肖战喜欢酒,却喝不了多少,他特别喜欢酒的醇香味儿,浓郁酒香绕在鼻尖,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沉醉感,但要是被人问起究竟最喜欢哪种酒,他也答不上来,他喝酒品酒全靠缘分,碰到什么就喝什么,虽有喜欢的类型,却没有挚爱。
一个小包间,三个人,三足鼎立,肖战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于叔,这是我从苏州带来的天子笑,觉得味道还不错,您尝尝!”
“哎!好嘞!”
嗯?!于叔?叔?!
察觉到肖战疑惑的眼神,王一博开口解释:“于总和我父亲是多年的好友。”
原来如此啊,肖战尴尬的笑了笑,低头抿了口茶水,忿忿地想王一博和于斌的关系管你屁事…….等等,所以我是加入了他们的亲友聚会???
王一博拔掉了天子笑的木塞,酒香顿时弥散整个包厢中,带着丝丝甜腻的味道,很是好闻。王一博在酌酒的时候,却突然想到 为什么我能看懂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的眼神并费口舌向他解答疑惑?
“来,尝尝。”肖战看着王一博递酒杯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也很圆润,啧,
真好看,艸,又犯职业病了。
“来,咱们三共同举杯,感谢一博来我们公司扫楼,给年轻小姑娘们带来福利!哈哈哈哈哈!”
“于叔您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感谢王先生。”肖战端起酒杯也附了一句。
王一博闻声转头,望进肖战的眼睛,笑了笑,这一笑直接笑进了肖战的心里,肖战觉得王一博朝他笑的动作就像一个慢镜头,从开始的嘴角上扬到后来的眉眼稍弯,每一帧每一帧都刻进了肖战的心里,若有若无地拨动他的心弦,肖战脸一热,举了举杯,便仰面喝完了整杯酒,酒水入口冰凉,入喉却有些辛辣。吴侬软语的地方,酒却有些烈,倒是让肖战有些诧异。肖战砸砸嘴,唇齿间依然残留着酒的醇香,还有点桂花甜甜的气味,的确是好酒啊!肖战恍惚觉得,自己之前的不确定都是为了等这杯酒,而天子笑也就是他所谓的,酒的挚爱。
“肖战啊,你这酒量不错啊!”
“嗯?于总……这就实在是太好喝了,忍不住……”这酒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忍
不住想多喝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一博给他满上!”
“还要喝吗?”王一博轻声问他。
“嗯?……嗯!还想要!嘿嘿嘿……”王一博看着肖战面色酡红,俨然一副醉态,明知不能再让他喝了却还是败在了肖战傻乎乎的笑容和撒娇的语气。
好可爱,王一博心想。
“那就最后一杯了,好不好?”
“就最后一杯了啊?”肖战慢慢低下头,好生委屈,又慢慢仰起头,一双蒙上水雾的眸子直直射进王一博的瞳孔,王一博心尖儿一颤,“那好吧……”
“嗯,好,乖啊。”王一博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样,摸了摸肖战的发顶。对王一博此番举动,肖战也只是瞅了瞅,却并没有躲闪,仿佛这个动作曾经重复了无数次,仿佛这才是这两个人应有的相处方式,但事实上,明明两个人才第一次见面啊。
“一博啊,肖战喝醉了啊。”
“嗯,应该是的。”
“于叔,您知道他家在哪吗?我送他回家吧。”
“肖战的家啊,嗯……我还真不知道呢。”
“这样啊,没事,我带回去吧。”
“……”于斌有些惊讶,而且有些怀疑人生,刚刚一博说……一博说,要带一个人回去?!还是才见过一次的人?!等等,这发展有点不太对啊?!
“哎,一博……”于斌觉得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
“叔,肖战我就先带走了啊。”
王一博的行事作风:果决,不留余地,丝毫不拖泥带水。
王一博迅速穿上外套,戴好口罩和鸭舌帽,架起肖战就走,独留于斌一个人目瞪口呆。想当年,他和一博爸妈是哄了好久才跟王一博有了肢体接触啊,王一博板着小脸一本正经说着“我不与旁人接触。”的场景至今让他印象深刻。如今,如今……嗯???!!!于斌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肖战发誓王一博把自己架起来的时候自己还是清醒的,但是当他靠在王一博肩上时,王一博身上清冷的檀香味儿混着醉人的天子笑窜入他鼻孔时,他原本已有些混沌的大脑彻底死机,令人心安的混合气味勾引着他陷入了一个梦境。
王一博看见自己肩上的人呼吸平稳,一副安然熟睡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这人,可真是……
肖战觉得自己灵魂出窍,并且最近的武侠修仙剧或者小说看多了,否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看见自己身着锦缎绣袍,手持剑鞘,拎着两壶天子笑,在屋顶上狂奔,步伐矫健,身形轻快,踏雪无痕。霎时,他想起了金庸先生在《天龙八部》中写道“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此时的肖战仅有神识,行为举止却不受他控制的。这个地方显然与别处不同,虽同为青砖绿瓦,但这个地方的围墙却画了复杂的纹饰,靠近这堵墙时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力量。真神奇,肖战情不自禁的感叹道。他不再使用轻功,打算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进入——翻墙。
“站住!”
突然的呵斥声,吓得肖战脚下一滑,险些从房顶摔下去,他愤愤地转过头盯着发声人。那人立在楼阁,一袭白衣,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袂和发梢,朦胧的月光衬的他如同神衹,不容亵渎。当肖战看清那人的脸时,猛的脸色一变。
王一博?!怎么会是王一博?!
“破坏结界,触犯蓝氏家规;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触犯蓝氏家规;云深不知处禁酒,触犯蓝氏家规。”
肖战听见自己开口道,“蓝二公子,天子笑,分你一坛,当作没看见我行不行?”
“欲买通执法者,罪加一等。”
年少轻狂,几句不合,难免要动刀动枪,出招拆招,两人已交手几番来回,仍旧不分上下。
突然,刀光一闪,一坛天子笑应声而落,“啪!”在寂静的夜晚里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肖战气急败坏道:“蓝湛!你赔我天子笑!”
蓝……湛?蓝湛是谁?
画面一转,肖战发现自己待在一个满是藏书的地方,正捧腹大笑,而一旁的王一博眉头紧蹙,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蓝湛蓝湛!仪态!注意仪态!”
“魏婴!你是个什么人!”
魏婴?这是在叫我?!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啊!还能是什么!”
“不知羞耻!你出去!我们打过!”
“哈哈哈哈哈哈……不打不打不打!云深不知处禁止私斗!”
王一博抛起一本书,“唰唰唰”剑身一转,那本书被切的零零碎碎,纸屑漫天飞舞。
“啊啊啊!蓝湛!蓝湛!简直暴殄天物啊你真的!”
“滚!”
哟呵,王一博凶起来竟然是这副模样,好有意思。
不过…….为什么我叫王一博蓝湛?为什么王一博叫我魏婴?蓝湛……蓝湛……
“嗯……”王一博听见怀里的人哼唧了一声,以为他要醒过来,连忙把他放到床上,结果人家丝毫没有转醒的打算。
王一博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一个人有如此多的耐心,甚至是渴望与这个人有肢体接触。
当司机把车开到家时,王一博不忍叫醒熟睡的人,就将肖战横抱回家,稍稍给他打理一下,便放在客房床上。床头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芒打在沉睡人的脸上,王一博看着肖战精致的五官,没来由的觉得非常熟悉,熟悉的仿佛临摹了无数遍,看了无数眼,想了无数次。
“嗯……蓝……湛……”睡梦中的人在呓语。
王一博将耳朵凑近倾听。
“……蓝……湛,蓝湛……”
蓝湛!如同晴天霹雳,王一博僵住了。他眼神复杂的盯了一会儿肖战,起身给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蓝湛”这个名字,王一博知道,因为这是他的名字。
这当然不是他现在的名字,这是他儿时一个算命先生算的,说他前世叫“蓝湛,字忘机。”
“是个情种啊。”当时那个老先生感叹道。
虽然他当时并没有直接嗤之以鼻,但心里仍然是不屑和不信的。俗话说,越是想忘记的东西就越是记忆深刻,这件事这些话也被他记到了现在。然而时隔多年,从一个见面不到一天的人口中听到,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还是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呢。
这边的王一博为肖战的呓语辗转反侧,另外一边的肖战却被噩梦缠身,深陷囹圄。
不知怎么,鼻尖那股令人安心的檀香味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恐慌。
乌云密布,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来气,肖战发现自己戴着手镣脚铐,被人推搡着前进,身上体无完肤,从鞭痕里流出来的血滴了一路。
“魏婴,你是不是总觉得你天不怕地不怕,即勇敢又伟大?!”
肖战舔了舔自己已结了血痂的嘴角,嗤笑一声,满眼鄙夷。
“魏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个地方叫乱葬岗,活人进入这里,连人带魂,有去无回,你,也别想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跌落万丈深渊,无助和恐惧紧紧包裹着他,谁来……谁来救救我?!
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王一博突然一阵心慌,他还是不放心肖战,他起了身,来到对面房间,他看见床上的人紧紧揪着被角,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明显是被梦魇住了。被梦魇住的人,呼吸急促,额头渗出冷汗,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王一博心疼的揽住他,轻轻地拍打着,低语道“肖战,别怕,我在。”
熟悉的檀香味儿又回来了,渐渐地,怀中人平静了下来,眉间也舒展开来。王一博想翻身下床,不料,肖战紧紧抓住他的手,王一博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开,但是他却并不想这么做。
这可是你抓的我,王一博喃喃道。
几分钟后,王一博钻进了被窝。
夜很深,也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