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汐月皱着眉抽回手，毫不客气的道:“碰上你是我倒霉，若非你，我会受伤么？”

“额……”锦觅愣了一下，向来所有人都对她很是和善，第一次碰到个对她不假辞色的，她也不知怎么办，只是目送着她离开。

“奇怪。”锦觅摸摸头，莫名其妙道:“她是谁啊，凶巴巴的。”

旭凤道:“那是汐月天妃。”

“天妃？”锦觅一脸纯真:“是凤凰你的天妃，还是小鱼仙倌的天妃啊？”

润玉轻咳一声，脸色微红，旭凤又对着她的头来了一下:“不可胡说，那是父帝的天妃，算来也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庶母。”

天妃是什么意思锦觅不甚了解，可这庶母二字她却是懂的:“哎呀，笑死我了，凤凰你比她还大，还要叫她一声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旭凤看她笑得捧着肚子乱颤，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说起这个就有些尴尬，看她如此，更是忍不住又要去敲她的脑袋。

润玉拦住了他:“够了，我们还去九霄云殿了。”

他并不在意这样的打闹，此刻，他只是一心好奇是谁放出了封印多年的穷奇，这六界恐怕又有变故。

洞庭湖。

鼠仙看着宽阔无垠的湖面，从袖中拿出一只锦毛小鼠，白光一闪，小鼠化作一个妙龄佳人，出现在鼠仙对面。

汐月环顾了四周一眼:“你家主人呢？”

一道遁光破水而出，一个红衣蒙面女子看着汐月道:“鲛族公主？”

汐月看着她，她虽蒙着面，但露出的一双眼睛深邃明亮，可以想象必是个极美的女子。

“洞庭君？”她沉吟着。

洞庭君看着她，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与那人像了六七分，她心内忍不住叹气，这么相似的容貌，真不知是福是祸。

她颔首道:“公主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美貌，只可惜……”

汐月脸色一白，就听洞庭君道:“公主容貌绝世，身份尊贵，就算是联姻，也可嫁与年貌匹配的他族世子做正妻。如今，却不得不委身于太微，做一个小小天妃，仰荼姚鼻息而活，在下都替公主觉得委屈呢。”

汐月冷着脸道:“洞庭君好大的胆子，敢直呼天帝天后名讳。”

洞庭君哼了一声，身体微微颤抖:“太微无道，荼姚残暴，这六界皆知，我不过是说了他们不敢说的话，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天理昭昭，自有因果。”

汐月皱了皱眉，看起来，这洞庭君与天帝天后有着深仇大恨，嘴上说道:“洞庭君对我一清二楚，对自己的来历却守口如瓶，这样的合作，会不会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洞庭君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可曾知道万年前太湖笠泽的龙鱼族？”

“龙鱼族？”汐月有些茫然，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洞庭君道:“那时你尚未出生，不了解也情有可原。这数万年来，鸟族处处欺压我水族，万年前，太微，荼姚这一对夫妻狼狈为奸，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龙鱼族谋逆。”

汐月吃了一惊，不知怎么心底有些发寒，就听洞庭君颤抖着声音道:“一日之内，笠泽沦为炼狱，龙鱼族万千生灵一夕之间被屠杀殆尽，便是……便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也难逃毒手。”

汐月忍不住道:“水神呢？他就坐视不理吗？”

洞庭君苦笑一声:“当时水族被太微打压，水神又被鸟尽弓藏，他也只得明哲保身。”

汐月心头大震，忍不住齿寒，她想象着若有朝一日，鲛族也面对这样的情景……想到母亲，弟妹有可能像龙鱼族人那样死去，她就觉得心间苦痛，喘不过气来。

“我们便是那场灭族之祸中侥幸逃出来的族人。”洞庭君转过身来:“公主，唇亡齿寒，鸟族和荼姚肆意嚣张许久，我们水族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若四海水族还不齐心，万年前那场大祸早晚有一日会重新上演。”

汐月深深呼吸一口气:“洞庭君以为该怎么做呢？”

“自然是除了太微荼姚那对心黑手毒的夫妻。”

“在那之后呢？”汐月紧盯着洞庭君，洞庭君亦然，她一字一句道:“自然是，另择明主上位。”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洞庭君感叹，眼前少女虽然年轻，心智却坚定得很。

就听汐月轻笑道:“这人选，我倒是有一个，不知与洞庭君所思所想是否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