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传承

短暂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华天赐整理着自己带回来的复习资料，那张数学卷子依旧只做了一半。沈月白在厨房里帮他准备吃的，有带回学校分给同学们的点心零食，还有经放又容易保存的小零嘴儿。

华天赐奶奶，不用准备那么多，学校有食堂，饿不着我的。

眼看着沈月白整整齐齐地收拾了两大袋，华天赐觉得有点太多了。

沈月白食堂毕竟是大锅饭，没有家里的饭菜合胃口，你又不经常回来，多带一点总是好的。

华天赐我妈就从来没给我准备过这些。

华天赐揉揉鼻子说。

沈月白的手一顿，然后问：

沈月白你妈妈，这两天都没联系你吗？

除夕夜的不欢而散，常茹就像是人家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来过，也找不到人。

华天赐摇头，然后无所谓地说：

华天赐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有没有她其实差别也不大。

沈月白 她好歹是你妈妈。

沈月白帮着华天赐把东西装箱，

沈月白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你，心里够苦了。

沈月白可是没人强迫她不是吗？

华天赐低着头轻声说。

沈月白摸摸他的头，华天赐能不受常茹的影响，长成现在的这般模样，沈月白已经觉得很欣慰了。

华天赐 奶奶，如果她以后来找您，您就别再给她钱了。

华天赐突然抬头，看着沈月白说。

沈月白笑笑不说话，这些大人之间的事，她不会主动去告诉孩子们，但是她也不会刻意去瞒着。人只有在经历过之后才能成长，沈月白相信，华天赐会成长得比其他同龄人都要好。

沈玄青天赐是今天参加高考？

沈玄青走过来问。

华天赐点点头。

沈玄青有理想的大学吗？

华天赐羞涩一笑：

华天赐已经有了。

沈玄青 那就好。

沈玄青将别在胸前的一支钢笔取下来，递给华天赐，

沈玄青沈爷爷祝你金榜题名、梦想成真。

华天赐意外地看着沈月白，见沈月白点头同意，然后才双手接过那支钢笔，高兴地说

华天赐谢谢沈爷爷，我一定会努力的！

沈玄青那你有没有什么回礼可以送给我？

沈玄青问。

华天赐一愣，他没有什么可以当作回礼的东西，将行李背包都打开，除了沈月白给准备的吃的，最有价值的，大概就是那一沓的试卷了。

华天赐就这个吧。

沈玄青一眼就挑中了那张只做了一半的数学试卷。

华天赐红着脸把试卷抽出来给他，却没想到沈玄青还夸他的字写得好看。

沈玄青练过？

沈玄青问。

华天赐跟小叔练过一点。

沈玄青闻言一笑：

沈玄青他倒是没教坏你，大字写过吗？

华天赐点头。

沈玄青 你小叔的字还是我教的，我今天就厚着脸皮，跟你讨一副字吧。

沈玄青收起那张试卷说。

华天赐回书房去给沈玄青写字，他一路上都在想写什么好，眉头微拧，有着不似少年人的沉静。沈玄青坐在沙发上看那张华天赐只来得及写了一半的试卷，他端详半晌，突然对沈月白说：

沈玄青这孩子你们就一直养着？

沈月白往茶壶里丢了一颗酸青梅，然后说：

沈月白他比老四小时候乖多了，养他也不费劲。

沈玄青 他母亲那边你们也要留心，总不会真的跟他断了关系。

沈月白天赐心里明白着呢。

沈月白喝一口茶，看着她的大哥，沈玄青总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关心起华天赐的事情来，

沈月白天赐是所有的孩子中，最像老四的一个。

沈玄青 但也是最不像的

沈玄青露出一丝笑意，想起华臻和小时候的样子，哪里有华天赐这般安静，

沈玄青只是欺瞒人的表相最像罢了。

沈月白这一回，真的就这么走了？没有话要说？

这么多年了，沈月白与这个大哥一直是聚少离多，时间越长久，年纪越大，他们之间能说的话，也就越来越少了。

沈玄青不说了，说多了也是徒增烦恼。我这次去了澳洲，宣和就会回国，他会在这边长驻，有事情，就去找他吧。

沈月白那也好，我也很久没见过宣和了。他还是一个人吗？

沈玄青叹一口气，表情似放松，也似苦恼：

沈玄青他自己的执念，旁人管不了，由着他吧，也许哪一天就突然想开了。

青梅在茶水中浮浮沉沉，淡淡的酸味萦绕在鼻尖，沈月白把自己赶织出来的毛衣围巾都放在盒子里装好，交到沈玄青的手里。

沈月白 天青色是你的，大红色是宣和的，都带过去吧，虽然澳洲的天气现在也用不到。

沈玄青打开盒子，今天的礼物跟去年寄到加州的又不一样。青色的毛衣外加围巾，都是沈月白一针一线亲手织出来的。

沈玄青一大把年纪了，又何必废这个心思。年年都不曾拉下，你是存心想让我睹物思人吧。

沈玄青摸摸柔软的毛衣，温暖的触感，就跟家一样。

沈月白知道我的意思，就该多回来才是。

沈月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

沈玄青连连摆手，将盒子盖好收起来：

沈玄青我要是多回来，你这家宅就该不安宁了，你又不是没瞧见，每次见面都拿我当仇人呢。

沈月白你自己不也是吗？

一见面就掐，不掐就不是沈玄青和华与唐了。这两个人，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王不见王啊！

沈玄青这一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两件事，一件是让自己的亲妹妹被华与唐那个老土匪给抢了去，另一件就是眼看着华臻和被华与唐丢进了军营。虽说嫁进华家是妹妹心甘情愿，从军也是华臻和自己心甘情愿，但是后来发生的总总，都让沈玄青懊悔自己曾经对他们的放纵。

沈玄青我从前管不了，现在怕是更加管不了了，不过好歹我人还在，沈家也还在，你们娘俩有依靠，也算是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了。

华天赐绞尽脑汁，最后送了沈玄青一副伟人的词：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沈玄青 字是好字，词也是好词，可惜了，我没有办法再带一个学生。

沈玄青看着华迹未干的字说。

可是华天赐却不觉得可惜，他从沈玄青身上看到的，学到的，比这两天的时间要多。

S市的天空依旧没能放晴，但是飞往香港的航班却还是准时起飞了，沈玄青将在那里转机，然后飞往华尔本。只是这匆匆一别，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