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故人

看着台上女子，顾无尧愣了半晌。

她眉宇间竟和昔日故人有些相似。

台下的人早随着女子的一举一动抬眸转颈;这唱得是一出《长生殿》，新饰杨贵妃的。

“顾兄今日运气不错。这台上唱杨贵妃的姑娘是园中的新秀，唤作素雨。”

“唐以肥为美，不想这姑娘轻盈的身子却也将这曲演得楚楚动人呐。”

“顾兄可是喜欢？”

顾无尧不答。想起那涧桥还没建起的时候，河对岸茶楼上也常站着一位倾城女子——何落欢。

（茶楼中）

“公子每日来这寒微的茶阁，可是来看我吗？”姑娘身着蓝裳，笑盈盈的问道。

“我只是喝茶。”

但是落欢知道，顾无尧早已把这茶阁中的都品了个遍。

“那我为公子上茶。”

……

“顾兄？”

“是啊，真的很喜欢。”

自此以后，只要有素雨的台戏他必定会在台下中央捧场。日子久了，两人之间也产生了一种妙不可言的情感。

那日，梨园老板出了高价，是顾无尧这辈子也不敢想的数目——无奈，他带着素雨逃出了梨园，废了一条腿，尽了全部的力气离开了这座城。那年她十八岁。

几年后，顾无尧高中成了一任地方官。素雨为顾家生得两子，大儿子名为顾以欢，小儿子名叫顾络。如今都已四岁。

金榜题名的那天他喝得大醉。

流莺窗外啼声巧，睡未足，把人惊觉。

“素雨，你走吧。我对你没有半分真情。”顾无尧冷冷地看着对面一身蓝衣的素雨，她简直和那时的落欢一模一样。

“在梨园，我日日夜夜盼你来赎我回家，让我能够成为你的妻子。我背着存了自己的身价钱，不然你以为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放我走！ 这么多年我跟着你，哪有一天的好日子？为你生得两子，你却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们。我这一生就只爱过你一个人，既然你如此绝情，我要带走我的孩子。”素雨取下发簪，直直地朝门口走去。顾无尧也没阻拦，这偌大的府邸……

顾无尧重重地摔在地上，顺势碰开了书柜上的暗箱。里面红杉木的牌位刻着“先室何落欢夫人之灵”。

“何落欢你为何负我，这样你满意了？我恨你，就算死了也要到地狱里去找你……这一次我终于愧对你……何落欢，你知道我是那么爱你……”一个声音从嘶吼变得呜咽，随着酒气的弥漫渐渐没了声。

在家丁发现顾无尧时已经是一具冷尸，怀里紧攥着那块红木。

在涧桥刚建好的那一年，何落欢从梨园偷跑出来与顾无尧拜了堂成了亲，可却在三天后被抓回梨园。在后来的三个月里，何落欢流掉了肚子里的孩子，顾无尧冒险给伪官倒卖私盐，终于凑够赎身钱从十几个个棍棒中逃出来。 那一天，老板娘拿了他的卖命钱，而何落欢却选择了富家二公子肖齐君。

“顾无尧，我和你没有半点可能。我想要的他全能给我而你做不到，放手吧。”说完便将那对驭夫环重重摔碎在地。

顾无尧就这么走了，重新回到了书生寒窗。

不久后听说何落欢被自家丈夫打死，肖齐君因倒卖军火抄斩满门。独剩一女素素被卖至青楼，年仅七岁。此后，他为何落欢立了碑，放在自家书阁里。

时过九年，顾无尧受友人之约回到故乡，在梨园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