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晨光与案牍香
凤九踏着青丘的晨露回到狐狸洞时,檐下的风铃正随着山风轻响。她抬手抚过门楣上熟悉的雕花,指尖触到温润的木头纹理,像触到了奶奶总爱摩挲她头顶的掌心温度。
“小九回来啦?”狐后从里屋迎出来,鬓边簪着朵新鲜的桃花,看见她身上素净的常服,眼神先松了松——比起离宫时的紧绷,如今她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静,“快进来,灶上温着你爱喝的莲子羹。”
凤九笑着应了,刚迈进正厅,就见白真翘着腿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支新制的玉笛。“哟,我们青丘的新主回来啦?”他挑眉打趣,却在看见凤九袖口隐约露出的绷带时,语气不自觉软了些,“伤都好利索了?别硬撑。”
“早好啦,四叔就会吓唬人。”凤九挨着他坐下,鼻尖立刻钻进一缕桃花醉的醇香——白真手边的酒壶正冒着热气,显然是特意为她温的。她知道这是四叔表达关心的方式,就像小时候她爬树摔了跤,他嘴上骂着“皮猴”,转身却跑去折颜那里讨最好的伤药。
午后的政务堆在狐狸洞的长案上,是青丘五荒送来的卷宗。凤九铺开卷轴时,指尖还有些微麻——那是雷劫留下的后遗症,却在握住熟悉的狼毫笔时,奇异地安定下来。狐后端来一碟冰镇的青梅,放在案头:“累了就歇歇,这些事不急在一时。”
“奶奶放心,我心里有数。”凤九笑着拈起颗青梅,酸甜的汁水漫过舌尖,忽然想起在太晨宫时,东华总爱在她看卷宗时,默默往她手里塞块蜜饯。她笔尖顿了顿,随即弯起唇角——有些牵挂不必挂在嘴边,就像此刻案头的青梅,就像太晨宫那盏总为她温着的蜜露,都藏在日子的细缝里。
傍晚处理完最后一份卷宗,凤九走到洞外的桃林里。晚霞正染红天际,落在她肩头的光影温柔得像东华的眼神。她抬手凝起灵力,试着施展东华教她的凝水术,指尖立刻浮现出颗晶莹的水珠,映着漫天霞光,比在太晨宫练时稳了许多。
“进步不小嘛。”白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两壶酒,“看来那冰块脸教得挺认真。”
凤九转过身,看见暮色里四叔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继承狐帝之位的重量里,藏着许多温暖的支撑——有青丘的风,有亲人的牵挂,还有远方那个虽未同行,却始终在心上的人。
夜色渐浓时,狐狸洞的灯亮了起来,映着案头未看完的卷宗,也映着碟子里剩下的几颗青梅。凤九知道,往后的路要自己一步步走,但只要回头能看见青丘的灯火,就永远不会孤单。
处理政务的日子比想象中忙碌。凤九常常在深夜对着卷宗发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有次批阅到晨曦微露,忽闻殿外传来仙乐,东华竟真的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坛桃花醉。
“来讨庆功酒。”他倚在门框上,看她眼下的青影,“看来新君当得不算轻松。”凤九忙起身让座,给他斟酒时,手腕被他轻轻握住:“夜里若熬不住,便想想太晨宫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