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白真如约而至。
折颜正在酒窖整理酒坛,听见脚步声回头,见白真站在石阶下,青衣被窖内烛光镀上一层暖色。
“来得正好。”折颜招手,“刚启了一坛百年陈酿。”
白真走下石阶,酒香扑面而来。窖内整齐排列着数十酒坛,每坛都贴着红纸标注年份。折颜所指的那坛酒封半开,香气尤为醇厚。
“这是你出生那年埋下的。”折颜舀起一勺酒液,注入白玉杯中,“尝尝。”
白真接过酒杯轻抿,酒味绵长,带着独特的桃花香气。他挑眉:“埋了这么久,就为等今日?”
折颜轻笑:“巧合而已。”自己也舀了一杯,“如何?”
“尚可。”白真嘴上这么说,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折颜又启了几坛不同年份的酒,一一斟给白真品尝。有千年陈酿,也有近年新酒,口味各有千秋。白真每尝一种便点评几句,折颜细心记下他的偏好。
“婚宴主酒用三百年的最好。”白真尝完最后一杯,“香气足,后劲也够。”
折颜颔首:“与我想法一致。”
试完酒,二人回到地面。夕阳正好,将桃林染成金红色。折颜在亭中摆开几样小菜,都是按白真口味准备的。
“今日不醉不归?”白真执起酒杯。
折颜与他碰杯:“奉陪到底。”
酒过三巡,白真面上渐染绯色。他把玩着酒杯,忽然道:“老凤凰,你可想过婚后的日子?”
折颜斟酒:“与如今有何不同?”
白真轻笑:“也是,横竖你还是住你的昆仑虚,我偶尔来住几日。”
折颜抬眼看他:“偶尔?”
白真挑眉:“不然?难道要日日腻在一处?”
折颜但笑不语,又为他斟满一杯。
夜幕降临,烛火在亭中摇曳。白真酒意上头,话比平日多了些。说起幼时趣事,说起青丘的四季,说起第一次来昆仑虚时的情形。
“那时觉得你这老古董无趣得很。”白真轻笑,“整日不是调香就是酿酒。”
折颜挑眉:“现在呢?”
白真执杯凑近:“现在觉得...勉强有些趣味。”
折颜接过他手中酒杯:“你醉了。”
白真确实醉了,倚在亭柱上小憩。折颜取来外袍为他披上,就着烛光看他睡颜。白玉凤簪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
夜深时,白真醒来,见折颜仍在对面饮酒。
“什么时辰了?”他揉着额角问。
折颜递过醒酒茶:“子时刚过。今日便歇在竹舍吧。”
白真饮了茶,酒醒大半。二人并肩往竹舍走,月色将身影拉长。
“婚宴的请柬都发出去了。”折颜道,“连西海龙族也送了帖。”
白真挑眉:“这般隆重?”
折颜轻笑:“让四海八荒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白真轻哼:“谁是谁的人还不一定。”
竹舍内,床铺已收拾妥当。白真和衣躺下,折颜则在窗边榻上打坐。月光透过窗棂,洒满一室清辉。
“老凤凰。”白真忽然轻声唤道。
折颜睁眼:“嗯?”
白真转身面向他:“那对酒盏,刻好了吗?”
折颜从袖中取出酒盏:“今日刚刻完。”
白真借着月光细看,盏上桃花与九尾狐相依相偎,栩栩如生。他轻笑:“手艺不错。”
折颜将酒盏放在床头:“婚宴那日用。”
白真颔首,不再言语。不久呼吸渐匀,已然入睡。
折颜继续打坐,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凤鸣,与室内平稳的呼吸声相和,宁静而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