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江聿就是凑了个热闹,甚至连邀他加入所谓调查的司昼也全程没吭声。两人沉默地站在卫生间外,仿佛与世隔绝。
不过和尚且存着些不安的江聿不同,司昼靠着墙,耐心地一点一点理着不甚合适的塑料手套,似乎在尝试让它贴合手指的形状。
“那李源就交给阿昼了。莫小雨的魂应该在白桉那里,但愿别是我想的那样。”邹翎好看的眉拧在一起,捂着鼻子从卫生间退出来,带起一阵风。
江聿小小地撤了一步。
“哎哟,把小江给忘了。小江快毕业了吧,有找工作的意愿吗?”邹翎像是没察觉一般走近他,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膀。
江聿想找份正经工作,而这些人正做的事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司昼给他的名片放在他的裤兜里,隔一层布料贴着他的大腿,这么久了还是冰凉的。
邹翎看出他抗拒的意思,于是抢着说:“停,先听听咱的待遇?”
江聿心道待遇再好也得有命消受。他以前见过许多鬼魂,大多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它们仍像生前那样不自觉地重复着某个动作,或者跟着亲近的人不愿离去,像白桉那样阴冷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组织专攻特殊案件,也接私人委托,有活干活,没活放假,出差国家报销,工资跟业绩挂钩,多劳多得,不过公家的活儿还是不如私人吃香……比如莫小雨这单就是市局转交的,结了每人就这点儿。”邹翎比了个五。
“五千?”江聿猜。
“打发叫花子呢?”邹翎不屑道,“再加个零差不多——这还算少的。”
江聿愣了。
“你可别吃惊,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季知岚适时出现,把江聿拉回现实,“别看咱工资卡里那么多个零,哪天人没了还不都得上交国家。”
邹翎怒:“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多少个新人都被你这样吓跑了。”
季知岚做了个鬼脸,跑去客厅了。
“你们……都能看见那些东西?”江聿忽然反应过来。
“嗯,阿昼没跟你说过吗?看不见也没关系,我们有后勤组,只是工资少。”能看见鬼在邹翎嘴里似乎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自己一直以来苦苦掩盖的秘密突然被其他人以稀松平常的口气提到明面上,江聿很久没有过这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了。
原来他们是同类。
江聿出院后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那位医生的职业素养毋庸置疑,以至于后来他真的以为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开始服用一些精神类药物,而结果就是某次恍惚间差点从阳台翻下去。
说来可笑,及时拦下他的不是那位笃定他在胡思乱想的心理医生,也不是他的家人,而是那些被他们当做幻觉的东西。
打那以后江聿没有再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因此才得以停止服药,重新回到看似正常的生活。
“我会联系你们。”江聿说。
“那就提前欢迎咯。”邹翎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