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硕珍篇，大叔

金硕珍大……大叔？

金硕珍一下没转过弯来，他茫然地四下环顾：

金硕珍你在喊谁？

莫流苏当然是你了，这里除了你还有谁长得像大叔。

似是在故意气他，又像是想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莫流苏的顽劣与敌意表现得十分明显。

她这话倒真的将金硕珍气的半晌没缓过劲来。

大叔……

呵……

他今年可只有22岁，便是包子铺家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子，见了他也只是喊哥哥。

可今日，他竟被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丫头，叫成了大叔，那付理所应当的样子，还真让人愤愤不平。

他指指床上已经勉强止住哭的田柾国，努力忍了忍肚子里的火气：

金硕珍你叫他小哥哥，叫我大叔？

金硕珍小丫头，你可看清楚，我只比他大三岁。

莫流苏大三岁吗？

莫流苏倒还真装模作样地端详了两人一番，脸上的疑惑转而变成了大笑：

莫流苏大叔，你就别搞笑了好吧。

莫流苏你说大十三岁我都信。

这下子金硕珍真的愤怒了，他也不顾这妮子是不是有着一张熟悉的脸了，上前两步就去拉扯莫流苏的胳膊，话却是对一旁看热闹的林子沐说的：

金硕珍你从哪里找的这个没礼貌的丫头。

金硕珍走走走，这里不用你照顾了，哪来的回哪去。

莫流苏还真被他扯到了门口，只是她那两双手牢牢扒住门框，死活不出去，似是准备将耍赖进行到底了：

莫流苏你说了不算。

莫流苏小哥哥觉得我可爱，喜欢让我陪着……

莫流苏我就不走，就不走。

这样子，只怕她真的承认自己就是莫流苏，也不会再有人信了。

到了此时，便是原本在旁边乐得合不拢嘴的林子沐也实在看不下去，她沉了沉脸，清清嗓子：

林子沐好了，阿珍，别闹了。

金硕珍谁跟她闹了？

金硕珍的手是松了，却依旧难掩脾气：

金硕珍是这丫头先说我老的。

而一旁的莫流苏，更是不甘示弱：

莫流苏是你先推我的！

便将她的取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果然，原本还气焰高昂的人，一下子没了底气，他有些尴尬地咳了声，却不想就此认输，只是话出口，显然气势不足：

金硕珍我，我还不是看你欺负了柾国……

莫流苏那我问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

床上的人终于被这番吵闹打扰，他吸了吸鼻子，对着还扒在门框上的莫流苏抬了抬手：

田柾国玲珑，过来……

莫流苏便如听话的绵羊一般，小跑着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莫流苏小哥哥，你对他们说，你喜欢我，想让我陪着。

莫流苏说了我就每天都来照顾你。

田柾国将视线转向金硕珍，似是在商量，又似已经做了决定：

田柾国哥，她长得像流苏，我想让她留下来。

他的眼睛还是红的，泪水擦去之后，眼圈便肿了起来，目光中未掩掉的伤痛，让原本准备开口拒绝的金硕珍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才叹了口气：

金硕珍你想留下她就留下吧。

金硕珍只是，就算长得像，她也不是流苏，你要清楚……

田柾国我知道了。

田柾国点点头，抓着莫流苏的手却握得更紧了。

别人怎么认为都无所谓，只要我知道你是真的就好。

就像以前一样，就算所有人都说你是坏女人，只要你在我心里是好的就可以了。

你如今喜欢装作调皮小孩的样子，那我就做你的依靠，护着你，疼着你，让你可以真的单纯地活下去……

……………………

林子沐先前买的饭早就凉了，她拿出去，借了隔壁病房的小锅热了热，回来的时候，却见金硕珍与莫流苏还坐在桌子两侧瞪眼睛。

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林子沐你们两个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刚见面就掐。

深仇大恨倒是没有，只是她莫流苏欠了这个男孩太多罢了。

都说这年头欠债的都是大爷，这话与莫流苏今日的表现，倒是十分贴切。

她看着林子沐将手中唯一的鸡蛋递给了金硕珍，当下有些不乐意：

莫流苏姐姐，我要吃鸡蛋。

莫流苏我还小，正在长身体，需要多补补。

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便只有她莫流苏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林子沐好好好，给你吃……

眼看着林子沐的手拐了个完，桌对面的人却好似要跟她斗争到底，他突然对着剥了壳的鸡蛋打了个喷嚏，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金硕珍哎呀，怎么办，鸡蛋脏了，你还吃不吃？

金硕珍不吃我就……

不吃我就吃了……

他伸出去拿鸡蛋的手顿在了半空，嘴里的话也只来得及说到一半，那颗长得白白胖胖的鸡蛋，就被莫流苏一把夺过丢进了垃圾桶里：

莫流苏脏了肯定是不吃了。

好似才看到金硕珍举到一半的手，她有些疑惑：

莫流苏大叔，你在干嘛？

莫流苏难不成你想吃？

说着，她抽出一张纸巾，垫在手上，竟将垃圾桶里的鸡蛋又捡了出来：

莫流苏那你吃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金硕珍简直被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他转头，有些不悦地看向林子沐，想让她帮着开口教训一下这丫头，不想林子沐却好似会错了意，伸手接过鸡蛋，对他笑笑：

林子沐硕珍你要吃？

林子沐那我去给你洗洗。

这话一出，便将莫流苏乐得直拍桌子，从不知道原来云星身旁的这个妮子也是个活宝，怕也是故意跟她家男人对着来的。

半晌笑毕，见林子沐洗鸡蛋还没回来，她更是瞪了瞪眼睛，威胁道：

莫流苏大叔，你是斗不过我的。

莫流苏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吧，说不定我会手下留情呢。

她莫流苏能做人人畏惧的恶魔，装一个调皮鬼自然也不是难事，她转身，将桌上凉到温热的糖水给床上的人递了过去：

莫流苏小哥哥如果饿的话，就再喝点糖水吧，明天你就能喝粥了，我给你煮粥喝。

温柔的样子，与刚刚判若两人。

金硕珍小哥哥……

金硕珍学着她撒娇式的腔调跟着重复了一遍，有些嫌弃地撇撇嘴：

金硕珍现在的小姑娘说话黏腻腻的，真让人倒胃口。

金硕珍炸酱面都被你恶心得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