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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八年末。
这一年的冬天一如既往,干涩而凛然。
迈出医院,鼻息间缠缠绕绕的消毒水气味淡去,转而被沉冽的冷空气取代,干而冷,又是一个鲜少见雪的冬天。
冷。
大脑麻木的只剩这一个字在盘旋。
他裹了裹身上单薄的外套,有些木的指尖触上冰凉的衣料,他忽而顿住,嘴角是稍稍迟的讥诮的笑。
他该怪天气太冷吗?
不该吧,他这身衣服,就注定了这冷是他该受的。
额角的伤口后知后觉泛起痛,连带着身上落下的陈年旧伤,疼痛漫过每一根神经,冰天雪地里身形摇摇欲坠,恍惚间,他听见远处广场的钟敲响。
一下一下,敲醒他的神经。
他恍然,原来一年已经走完了。
那男人的元旦大抵只能在派出所度过了。
家里是满地的碎玻璃,绿色的,碎掉之前是一个完整的啤酒瓶,那把濒临死亡的椅子也终于寿终正寝,在一场争执中散架了。
什么都是破烂不堪的。
关上门,随着吱呀一声,手机铃声响起。
刘耀文看了一眼,是一串数字,他没什么备注的习惯,粗略扫一眼便按下了接通。
他不习惯于先开口。
于是少女带着些犹疑的清甜嗓音便传入耳。
梁司音“喂?”
梁司音“是刘耀文吗?”
这声音刘耀文再熟悉不过。
他强压下心底那股异样的情绪,哑着声音开口,在寒冬里显得萧瑟。
刘耀文“是。”
那头女孩小声地说了句什么,似乎是长舒一口气。
梁司音“那就好。”
梁司音“我是梁司音。”
我知道。
少年垂头,终是没说什么。
梁司音“刘耀文,你听到广场的钟声了吗?”
少年只短促的回应一声,微弱的仿若没有。
刘耀文“嗯。”
那头女孩似乎在笑,笑的应当很明媚。
梁司音“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了吧。”
窗外冷风呼啸而过,刘耀文侧头看向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鬼使神差的,他推门迎着风走出去,一片雪花落在他眼角。
而此刻,少女缓缓开口。
梁司音“元旦快乐,刘耀文。”
下雪了。
雪花似乎纷纷扬扬都落到了心里,温度是冷的,可却潮湿、柔软,他能清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破裂、塌陷,兴许是春天在生根发芽。
他后退回房间,脚却踩着满地碎渣。
他一愣,那些细碎的声响又催生出一片寒冬。
梁司音“刘耀文,你不对我说点什么吗?”
她声音里还带着期盼,像他一直以来期盼一场雪一样。
他眸色淡淡,终了嗤笑一声。
刘耀文“神经。”
言语总是装满了刺的,他心知肚明这些张牙舞爪都朝向了谁,却也从未吝啬过这些刻薄,不是恩赐,也非施舍,只是刺猬一样。
电话挂的果断,他没敢想梁司音的神情。
只是唇绷的紧,弯下腰身去收拾那遍地狼藉。他神色始终很淡,哪怕目光触及到碎渣上凝固的血迹,也依然毫无波澜。
电话又响起来。
他愣片刻,却没接。
来电人很固执,接连打了很多。他印象中这样死缠烂打的人,除了梁司音外几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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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楚小楚01可以当楔子看,时间线为01在02之后,且为男主视角,从02开始全为女主视角且第一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