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那时正值荷月 ,十七岁的白若清受先帝的赏识,做了个刑部郎中,那年白若清风华正茂,翩若惊鸿,一鸣惊人。
白若清碰巧碰上北州命案,受先帝之命严查此事,查案期间,也遇上了不少幺蛾子。
“卖糖人喽,卖糖人喽!”一穿粗布衣的老人家把小摊子摆在街市的一角落。
摊子上还挂了几个拨浪鼓一类的小玩意,拨浪鼓清脆的响声吸引了小孩子的注意。
小孩子们先是被响声吸引了,再看看那老人家画的糖人,就再也走不动路了。
孩子母亲要去摆摊卖菜,且家里钱也不多,哪会想着给孩子买这无用玩意儿,硬是想把孩子拖走。可孩子哪肯罢休?孩子愣是坐在地上,大哭大闹,惹得旁人观赏,母亲无法,只好迁就了孩子。
孩子黄发垂髻,至母亲腰间,孩子兴冲冲地拉着母亲的手,奔向糖人。
“我要这个兔子!”孩子道。
母亲从身上掏出铜钱,递给老人家:“好好好,都依你。”
糖人买到手了,孩子幸福地吃着糖人,吃得满嘴都是,母亲笑道:“看你,都成小花猫了。”
而孩子摇头晃脑,悠然自得。
在孩子,母亲不远处 ,站着又一个孩子,他比前者还要小上一些,他的头发散到肩,身上穿着布满补丁的衣服,矮小无助,观着有可怜之感。
脸倒算得上干净,手却藏在身后,眼盯着那糖人看着。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糖人,但能肯定这可怜孩子没吃过糖人。
他咽下口水,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目光何时又离开过糖人一毫?
这时有一个少年,看着这孩子已许久。
“老人家,麻烦要两个糖人。”少年一笑。
没过多久,那人便拿着两个糖人,向那孩子走来。
可那孩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事,先一步走开,拿着两个糖人的少年见状,便喊住了孩子:“等一下!”
孩子略有迟疑,但还是转过头去,少年冲他笑笑,蹲在孩子身前,递给了孩子一个糖人,他道:“快拿去吧。”
孩子却站在原地,低着头,愣是没接过糖人。
少年看这孩子如此,便直接把糖人塞到他手里,又道:“没事的。”
少年塞完糖人,就起身离去,孩子见他走得那么急,竟也抬了头,少年忽然又转过头来,三分笑意,那人手上拿着另一个个糖人。
双目对视,孩子之前没细看过他,这一看却也惊了,不浓不稀的眉毛,绣在额边,比柳叶眉要英气,比剑眉要柔顺,一双吊起的丹凤眼,有着无比神韵与灵气,半束半披的黑发,随意散落,穿了一身干净白袍,瘦可见骨的手握着色至金黄的糖人,方才侧着的脸现也完全面对着孩子,但,脸上的笑意如旧。
因笑而微眯起的眼睛看着孩子,那是一双有光的眼睛,而身前这人,则像是高贵极致的天上仙人,但,又不是。与之相同的是他的种种都似乎高不可攀,就连他那轻捏着的糖人,都比原先贵重了千倍万倍,与众不同又是因为他倒不似其他神仙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也不食人间烟火,这个奇怪的神仙啊,太温柔了。
少年咬了一口糖人,孩子忍不住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啊。”
他又笑了:“苏径云。”
对某些人来说,也许施舍给某个孩子一个糖人,仅仅是心血来潮举手之劳而已,但对那个孩子来说,便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惠,孩子生来命苦,却从未有人帮他助他,或许是因为他有一个“恶名昭著”的娘,或许是因为他命数太差,每每想渴求他人的小恩小惠,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毒打嘲笑。
少年这一帮,也是帮到节骨眼上了,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一个人最卑微的帮助,都能让他抹去坑坑洼洼的疤痕,不管是掩盖还是自欺欺人,也算是勉强过去了。
“将来来京城,找我。”他说下这句话,便真走了,可能他觉得是个玩笑话,但孩子却记着了,一辈子都难忘怀了。
旁边一个用几根木头撑起的食肆,白若清坐在那里,一边夹着白菜,一边看着旁边的风景——险恶的闹市风景,但偶然瞥见了苏公子递给了某小孩一糖人的趣事。
“这个苏径云,平时如何。”白若清道。
“在京城,是大名鼎鼎的公子苏径云,相传能文能武,平行端正,温润如玉,皮相极好,本以为是夸大,但今一见人呐,倒觉得这人,比传闻中的,要更胜些。”
“人不可貌相,不过,好端端的京城不待,跑着来做甚?”
回忆淡散。
“四年前,下官还是个刑部郎中,幸得先帝器重,当时有件案子,在北州,下官与几个下属前往,碰巧遇上了您,您那时年纪小,比我要矮上许多,第一次遇上您,您就拿着个糖人要给孩子了,和现在一样,您还是……那么善良。”
苏径云迅速理了一遍思路,马车却突然停下。
“范渊,怎么了?”白若清因马车骤停而颠了几下。
“没什么,之前走神了,刚刚遇上岔口,抱歉。”范渊语意似歉意,但苏径云能凭着范渊的语调听出,范渊的疑惑震惊。
“丞相喜欢吃糖人?”白若清问道。
“啊?”苏径云不知所云。
“兴许是下官记错了。时间隔的太久了。”白若清道。
苏径云倒是理清楚了,但疑问倒是越来越多了,苏鹤四年前一直在苏府,从来没去离开过京城,这从范渊之前的表现也能确认,而且,苏径云还是苏鹤,对有过多味道的东西都很敏感,而这糖人,终究是过甜的,苏鹤又怎会吃?
这个冒牌苏径云,不是对苏径云特别熟悉,就是他本身,哪哪就都像苏鹤,比如苏鹤与苏径云,天生一样的样貌,多半一样的性格,许多匪夷所思的习惯……
“最近倒是健忘了,但亏白侍郎夸苏鹤品性优良,真是过奖了。”苏径云又一无半点尴尬的恭维推让。
“大人,白府到了。”范渊喊道。
苏径云一笑,对白若清道:“白侍郎,今日到这里,明日再会。”
“好。”白若清下了马车。
没过一会,马车又停靠在了苏府边上。
晓看红湿处作者有话说
晓看红湿处感觉这章写的好烂😂,话说那个假冒苏径云的人是谁呢
晓看红湿处今天是签约后写的第一章,祝自己日更万字,数据暴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