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慌乱地跪倒在皇帝面前,声音微颤:“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臣妾自始至终都在宴席上,对此事毫不知情啊!”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助。然而,一旁的华妃却冷笑出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哼,谁又能保证,这是否是赴宴之前便已安排妥当?又或者另有他人替你掩饰行迹?你说呢?一向心思玲珑的沈贵人。”她的语气似刀锋般犀利。沈眉庄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垂眸低声道:“娘娘过誉了,臣妾对此一无所知。”她虽竭力保持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嗓音泄露了内心的不安。殿内剑拔弩张,唯有皇帝神色淡漠,对嫔妃间的暗潮涌动置若罔闻。他挥了挥手,沉声吩咐道:“去,把康禄海带上来。”这一句命令如石破天惊,令空气中的紧张气息愈发浓烈。
康禄海战战兢兢地被带了上来,跪倒在地:“皇上万安。”皇帝冷冷逼视着他,声音如冰刃划过:“康禄海,你可知罪?”康禄海浑身一颤,额头紧贴地面,颤抖着答道:“奴才不知,还请圣上明示。”皇帝闻言,反而笑了,笑声中透着阴沉和怒意,“好,很好!这是从你屋里搜出的袍子,上面缺的一块,正好与小晨子从袭击他的人身上扯下的布料吻合。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嗯?你可以死不承认,可你家里……难道没有要活着的人吗?”此话如同惊雷劈下,康禄海顿时崩溃,连连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悲怆:“皇上恕罪!奴才不敢不做啊!求您饶过奴才的家人吧,奴才全都招!奴才双亲病重,无钱医治,弟弟妹妹还要吃饭读书……莞贵人说,只要奴才在宴席期间截住储秀宫去请太医的人,她便给奴才家里一笔钱维持生计。否则,她会让甄大人弄死奴才一家呀!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小主到底想做什么啊!”话音未落,甄嬛已猛地站起,手指颤抖地指向康禄海,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你胡说!皇上,皇上,臣妾从未吩咐康禄海做这件事!臣妾是冤枉的,根本不知道他家中有什么人!”丽嫔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趁机落井下石:“莞贵人这话可说得奇怪了,难不成别人还能跑到你宫里,指使你的奴才来诬陷你?”“当然不是!”康禄海急急辩解。“哟,那莞贵人的人品得差到什么地步,连自己的奴才都敢背叛主子?”丽嫔冷嘲热讽,将气氛推向更紧张的高潮。“你……”甄嬛气得脸色苍白,一时语塞。就在此时,皇帝重重拍了一下桌案,怒喝道:“够了!都给朕闭嘴!简直一刻不得安生!”
甄嬛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帝,眼中含着几分委屈与不安。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地望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嬛嬛,朕记得方才邀你到依梅园赏梅,你却姗姗来迟。而更巧的是,你竟是从储秀宫所在的西六宫方向而来。这如何解释?”他停顿片刻,语气稍缓,却仍带着隐隐的冷意,“如今公主、阿哥并无大碍,但你要给朕一个合理的交代,朕才能信你。念在你是初犯,朕也不会重罚。”甄嬛心头一紧,思绪飞转。她暗自权衡——谋害皇嗣未遂固然罪责深重,可若说出云太嫔的事,不仅会招致更大的祸患,还可能触怒太后这条隐藏的巨蟒。她悄然侧目看向瑾夕,只见瑾夕拼命使着眼色,那神情分明是在告诫她绝不可提及云太嫔。甄嬛咬了咬牙,最终低垂眼帘,俯身行礼,声音清婉却略带颤抖:“皇上恕罪,臣妾今日真的只是迷路了,才耽搁了时辰。”皇帝闻言,眉头微蹙,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长叹一声,心中的疑虑非但未散,反而越发笃定:这一切必然与她脱不了干系!他此刻已是怒极,语气骤然冰冷:“苏培盛,传朕旨意!贵人甄氏意图谋害皇子,混淆是非,念其尚未酿成大错且为初犯,褫夺封号,降为常在,禁足碎玉轩。康禄海虽助纣为虐,但念其被威胁胁迫,情有可原,不予追究其家人之罪,即刻发往慎刑司当差。”“嗻!”苏培盛连忙应声,正欲退下拟旨,却见康禄海忽然扑通跪倒在地,叩头谢恩:“谢皇上开恩!奴才做错事,无颜苟活于世!”话音刚落,他竟猛然起身,不顾众人惊呼声,一头撞向殿柱,当场倒地不起,鲜血四溢,场面骇人。皇帝微微皱眉,似乎也未料到这一变故,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他揉了揉眉心,疲惫地挥了挥手:“好了,朕累了。你们都各自回宫去吧。今儿是除夕,朕今晚宿在皇后宫里。”他的语气中透出几分怅然与失望,目光又落在甄嬛身上,“从前朕的莞莞,最是温柔善良,宽仁待下。可如今,甄嬛,你实在让朕失望至极。”
夜幕低垂,翊坤宫内烛火摇曳,映得华妃眉眼间愈加深沉。丽嫔压低声音愤愤道:“娘娘,莞贵人是不是疯了?本想着让她迟到惹皇上生气、失了宠爱也就罢了,可她居然敢谋害皇嗣!欣嫔的两个孩子可是皇上和太后的心尖子,平日里谁敢动半分?她一向看着机灵,怎会糊涂至此?” 华妃冷冷瞥了丽嫔一眼,语气中透着几分讥诮:“你以为她会像你这般愚蠢?背后定是有人趁乱作祟,咱们不过成了螳螂捕蝉中的那只蝉,黄雀早已伺机而动,捡了这个天大的便宜。”她顿了顿,眸光微凛,“能做得如此干净利落,除了皇后那个老妇还能有谁?呵……” 言及此处,华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又道:“不过,这次云太嫔倒是办得不错,本想着让甄嬛无辜失踪良久又说不出去处好失宠于圣上,倒是牵连出谋害皇子的意外之喜。你按之前的承诺去嘱咐内务府,别再像从前那样苛待她的用度,好生供养着便是。另外,去传话给哥哥,让朝中几位信得过的大臣帮她儿子多说几句好话。一个稚子养在府里也无妨,留着日后或许还有用。” 语罢,她靠回椅背上,指尖轻敲扶手,眼神却幽深如潭,似在思量更为深远的棋局。
景仁宫内,宫女压低声音说道:“娘娘,这莞贵人真是大胆。皇上如今喜得爱子,心情正好,她却偏往枪口上撞。”皇后轻巧地摘下耳环,唇角微扬,“剪秋,你真以为会是莞贵人?这般鲁莽行事,反倒像是华妃一贯的做派。只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华妃没道理拿那两个孩子起事。唉,她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全然不顾后果。”烛火摇曳间,皇后的语气似藏了几分深意,目光幽幽地落在铜镜中的自己脸上。
储秀宫内,秋霜端着一盆温水,轻步走到盈凤面前,低声说道:“娘娘,今日此举是否太过冒险?”盈凤微微抬眸,目光中透着冷静与笃定。她接过布巾,在水中浸了浸,缓缓开口道:“本宫研习医术多年,药性自然了然于心。今日给两个孩子服用的药物,并不伤及根本,只为让皇上看清,他的莞贵人,早已不是记忆中那般纯净如雪的宛宛。”说罢,她转身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秋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去吧,将这解药给孩子服下,他们很快就会无碍。”秋霜依言接过药瓶,有些不解的问道“娘娘是怎么知道莞贵人今夜会独自出门”,盈凤无法告诉秋霜前世纯元故衣事件和华妃七夕木薯粉事件的手段,只道“我听下人回禀说华妃在采集梅花做除夕宫宴装饰之用,猜测皇上会独自踏雪赏梅,赏着赏着怕是自然就想起莞贵人,华妃一向最在意恩宠恨极了甄嬛,只怕今夜不知给莞贵人挖了多少坑,只看她跳哪一个了,正巧为咱们所利用。”,秋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盈凤又说道“本以为康禄海是个卖主求荣的,不想为了家人却愿意付出性命陷害自己主子来求本宫,也是可怜人。你多送些银票回去,算是尽本宫一份心意”她的视线落在熟睡的孩子们身上,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们稚嫩的脸颊,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孩子,额娘并非心狠……只是有些隐患,必须早日铲除。若现在不忍,将来你们只会更受其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