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晏！你这个月都第几次没写功课了？啊！事不过三你不懂吗？啊？长殊一走你就要上房揭瓦了吗？啊？”
墙上的少年毫不在意，还冲叉腰的王婶比了个鬼脸，随便回了两句：“偷得浮生半日闲，能拖一日是一日！”熟练地翻下墙
“啊——”墙下穿粉衣的小姑娘被吓到了，挺可爱
“你怎么站这？想进将军府偷东西？鬼鬼祟祟的。”
“不是，我是来找，找季长殊的。”
“大哥不在，你有啥事等他回来再找他。”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我挂念着与顾傻蛋的赌约，没理她，自己跑了.
过了几天，在傻蛋府里发现了她
“呦～蛋蛋了不得啊，会金屋藏娇，出息了啊”
“去去去，一边去，这是我妹妹，亲妹妹，之前一直养在江南，现在才回京，来来来顾妤跟大家打个招呼。”
她垂眸害羞一笑。我现在回想起 ，我当时就是是动心了。
后来的事我不大记得了，只知道她之后便是跟着我了。
我知道她约摸是喜欢我大哥的，大哥，前年便已是少将军了，去年又中了探花。我若是女子，当然也喜欢这种，可是我心里总是不大痛快。
这一个月，我带她玩遍了京城，这本就是我所擅长的。她最喜欢的还是西街一位老人的糖葫芦，每日都要一串，其次是东街一位手艺人扎的风筝，再然后……
今天恰逢上元佳节
我先带她吃了元宵
“这里的元宵绝对是整个京城最好的，怎么样？好吃吗？”
“嗯。”
她嗜甜，我偷偷让小二放了大半罐糖。现在看见她喜笑颜开，我也就满足了。
后来就是放花灯了
我们到河边的时候，人已经不多了。
我将早已准备好的花灯取来，一人一盏。
我早早地写好了愿望，抬头看她
她歪着头，似乎在思忖着什么，然后展颜一笑，快速写下了一个人名，我只看见一个字“季”
果然是大哥，我有些失望。
她发现了我在看她，对我说：“不能偷看，会不灵的！”
哼，这种东西也就小女孩会信吧，反正我是不信的，哼。
再后来，我旁侧敲击地问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
她虽害羞，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我：“唔，我嘛，与寻常女孩子一样，都期许过自己的夫君是大英雄，大将军，探花郎什么的，但是，也只是期许过。我希望我喜欢的男子最好也喜欢我，一个人的坚守实在是太累了。”她的眼中充满一种我不懂的哀愁。
那你喜欢我大哥吗？这句话我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既然已经知道答案，又何苦当面将我微小的希望破灭呢？何况，大哥不喜欢女人是事实
我将自己与她口中的男子比对了一下，我沉默了。
不久后，大哥的家书传回来了，边境不大稳定，要在边境驻守三年。
我们家本就是聚少离多，我也就习惯了，在其位谋其职。说实话，当时的我还有一丝窃喜，只要大哥还没回来，我就还有机会。
后来我也暗搓搓地问过她，会不会考虑我这样的，然而，都是差不多的答案。
应该不会。
自此，我开始了闭关锁门与学习死磕到底
其中的过程我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支撑着我的动力，是每天一盘偏甜的糕点
外面我的风评也从“将军府那个扶不上墙的二少爷”变成了“将军府那个学傻了的二少爷”
王婶的眼神从“恨其不争”变成了“欲言又止”。
连远在边境的大哥都被惊动，特意传了家书让我好好休息，不要太过了。
可我的苦涩，又有谁能懂呢？
我虽有几分小聪明，但面对这落下了不知几年的功课，终究是不够看啊。
后来啊，我中了状元，赐了进士及第，还授了六品翰林院修撰……
我中了状元之后，便对顾妤表明心意，向顾府下聘娶她。
我私以为，是我打动了她。
与她相识的第二年，她嫁给了我。
二月十二，宜嫁娶。
虹裳霞披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之前迫切的心情回归平静。
我挑起她的红盖头，烛火映在她脸上，她抬起头对我一笑……
终究是，如愿以偿。
“婚后半年，她便怀上了你们俩，她怀你们的时候天天害喜，本就体弱，唉，你们来的太早了。她怀你们将将九个月的时候，你们外祖母因病身故，她动了胎气，生下了你们，好在母子平安，不过她伤了身体，要好好修养，所以你们没有见过她。好了，我和你们阿娘的故事讲完了，快睡吧。”
床上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乖乖闭上了眼睛，但又不死心地再次睁开：“还有吗？或者明天我想再听一遍。”
“没了，这都第三遍了，有时间再讲吧。”
“可是……”
安顿好了两个孩子之后，季长晏回到了自己房中，里面种种摆设，与顾妤生前并无差别。
他将床头暗格的信再次抽出来，准备再看一遍，是顾妤的绝笔信，信早已泛黄，字娟秀但有些许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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