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婕妤将最后一根珍珠簪插入鬓边，铜镜中的女子双颊绯红，眼中漾着水光。她轻轻抚过身上淡蓝色的纱裙——这是皇帝前几天夸过的那一件

"娘娘，香已经点上了。"宫女春莺小声提醒，指了指案几上鎏金香炉，里面正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散发着甜腻的暖香。

兰婕妤指尖微颤，那是芸妃白日所赠的"安神香"。

兰婕妤皇上到哪了

“刚过永寿宫，李公公派人来说，皇上今日到御花园赏月，心情很好"春莺为兰婕妤整理着腰间的禁步，"娘娘待会儿弹一曲《春江花月夜》吧，皇上最爱听您弹这个。"

兰婕妤点点头，走到窗前。夜色如墨，缀霞阁前的宫灯在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皇上驾到——"

尖细的唱报声惊得兰婕妤一颤，她慌忙走到正厅中央，跪伏在地

兰婕妤臣妾恭迎皇上

一双玄色绣金龙的靴子停在她面前，带着夜露的寒气。

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兰婕妤抬头，正对上广平帝深不见底的眼睛。他比前些日子瘦了些，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纹路，唯有那身明黄常服依旧威仪万千

广平帝爱妃在看什么

兰婕妤这才惊觉自己失礼，慌忙垂眼

兰婕妤臣妾只是好久没见陛下了

皇帝轻笑一声，径自走到案几旁坐下

广平帝奏折永远批不完，不如听听爱妃的琵琶

他目光扫过香炉

广平帝今日点的什么香？倒是特别

兰婕妤心跳漏了一拍

兰婕妤是...是安神香，助眠用的

"皇帝不置可否，指了指墙角的琵琶

广平帝弹一曲吧

兰婕妤抱起琵琶，指尖拂过熟悉的丝弦。一曲《春江花月夜》从指间流淌而出，清越如珠落玉盘。弹着弹着，她渐渐忘了紧张，仿佛又回到初入宫时，那个只知音律不知愁的少女。

曲终时，她才发现皇帝已闭目靠在椅背上，眉头舒展了许多。

广平帝爱妃的琵琶，还是这般动人

皇帝睁开眼，忽然问道

广平帝听说你白日见了芸妃？

兰婕妤手一抖，琵琶发出"铮"的一声轻响

兰婕妤回皇上，芸妃娘娘体恤，邀臣妾赏海棠

皇帝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广平帝朕记得，你与芸妃并不亲近

兰婕妤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那香气太浓，还是皇帝的视线太锐利

兰婕妤臣妾...臣妾...

皇帝松开手

广平帝伺候朕更衣吧

烛火被捻暗，兰婕妤颤抖着为皇帝解开龙纹玉带。那香愈发浓了，混着皇帝身上的龙涎香，让她头脑发昏。恍惚间，她感觉皇帝的手抚过她的发间，取下那支珍珠簪。

广平帝这簪子...

皇帝的声音忽然很近

广平帝是朕之前赐你的？

兰婕妤刚要回答，唇却被堵住了。帐幔垂下，遮住一室春光，唯有那香炉中的青烟依旧袅袅上升，在月光下显出几分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