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日，凤仪宫的白梅突然谢了。

沈清梧抱着刚满百日的苏煜站在廊下，看着花瓣扑簌簌地落。小皇子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小脸涨得通红。

"娘娘，小殿下是不是发热了？"乳母小心翼翼地问。

皇后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触手滚烫。

**子夜**

太医院首座跪在殿外，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娘娘恕罪...小殿下这高热来得蹊跷...怕是..."

沈清梧立在摇篮边，指尖掐进掌心。昀儿的小脸已经泛青，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她声音嘶哑

春桃红着眼眶："陛下还在议事..."

摇篮里的孩子突然抽搐起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皇后一把抱起苏煜，感觉那小小的身子在她怀中渐渐僵硬。

圣德皇后煜儿？煜儿！

她拍着孩子的背，却摸到满手黏腻——小皇子的襁褓后心处，赫然有个针尖大的血点！

凄厉的哀嚎划破夜空。沈清梧死死搂着已经冰冷的婴孩，整个人蜷缩在摇篮边。她发疯般扯开孩子的衣裳，那白皙的背上，一道青黑的线正顺着脊柱蔓延...

淳贵妃朱颜改...

随后赶来的周清梧瘫软在地

淳贵妃是萧家的...

**灵堂**

白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沈清梧素衣散发跪在灵柩前，怀中抱着苏煜生前最爱的布老虎。那老虎耳朵已经开线，露出里面黄褐色的棉絮。

广平帝踉跄着闯进来，龙袍上沾满尘土。他伸手想碰棺椁，却被皇后一把推开。

#圣德皇后陛下满意了？

沈清梧抬头，眼中一片死寂

#圣德皇后为了议事，连亲生儿子的最后一面都顾不上？

皇帝的手僵在半空。他想解释军情紧急，想说自己收到消息就日夜兼程赶回...可所有话语都在看到灵柩那刻化为乌有。

那棺木太小了，小得像个玩笑。

**雨夜**

沈清梧独自站在梅树下。雨水混着残花打湿她的衣襟，她却浑然不觉。

淳贵妃举着伞找来时，皇后正用指甲一下下刮着树干，十指鲜血淋漓。

#圣德皇后是本宫的错...

沈清梧喃喃自语

#圣德皇后那日就不该让乳母抱他去赏梅...不该...

她突然剧烈干呕起来，呕出的却是大滩黑血。淳贵妃惊恐地发现，皇后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青线——与煜儿临终前一模一样！

淳贵妃传太医！快传太医！

**尾声**

凤仪宫的白梅死了。

宫人们都说，那树是随着小皇子一起去的。只有淳贵妃知道，皇后每夜都在树下挖着什么。

直到某个月夜，她看见沈清梧从树根处取出一只紫檀匣子。里面装着半枚玉佩——与当年世子献上的那枚，恰好能合成完整的一块。

玉佩背面，"忠勇"二字旁，多了一行蝇头小楷：

**"永泰十二年，慈宁宫制。"**

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