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汐舅舅？！

苏绾惊呼。

裴柔嘉正是

裴柔嘉点点头，将盒子递给苏绾。

裴柔嘉这是你舅舅出征前让我在及笄礼时赠予你

苏绾抚摸着那刻痕，仿佛看到了沈景琰在烈日当空下一笔一笔雕刻上去的场景，她的眼睛湿润了。

苏颜汐多谢裴姐姐

裴柔嘉轻轻抚摸苏绾的头。

回到宴席时，丝竹声暂歇，殿内烛火忽然暗了三分。苏绾悄悄回到坐席，端起琉璃盏饮了一口梅花露，身旁的窦义凑过来。

窦窈表姐，你去哪了

苏颜汐宴席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窦义点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忽闻一阵清脆铃音自远而近，如雪山融水叮咚落入深潭。

十二名宫娥手持莲花灯鱼贯而入，在殿中央围出一片光晕。一道纤细身影自殿外旋转而来，金色纱丽在烛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仿佛被夕阳点燃的云霞。

栀夏此乃江南进贡的舞姬，名唤上官浅

栀夏俯身在苏绾耳边低语

栀夏听闻能在刀刃上起舞，三日前才入的宫

苏绾微微颔首，目光却未离开那旋转的身影。舞姬面上罩着半透明轻纱，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眼尾描着金粉，在灯光下闪烁如星。她手腕与脚踝上系着的银铃随着舞步发出有节奏的脆响，不似中原铃铛那般喧闹，反而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乐声忽变，从悠扬的宫廷雅乐转为急促的胡琴与羯鼓。上官浅的舞姿也随之热烈起来。她双臂舒展如天鹅掠水，腰肢扭转似灵蛇出洞，每一个回旋都带起一阵香风——那香气很特别，像是雪松混合着某种西域特有的香料，清冽中带着一丝甜腻。

皇帝拍案赞叹，龙颜大悦。席间众臣也跟着喝彩。唯有丞相眯着眼睛，捋着胡须，面上看不出喜怒。

忽然，四名侍从抬着一面巨大的铜镜进入殿中。上官浅轻盈一跃，竟赤足立于铜镜边缘。她的足尖点在不过寸宽的镜框上，身体却稳如泰山般开始旋转。镜面映出无数个金色身影，恍如佛经中描述的千手观音，令人眼花缭乱。

苏绾不禁屏住呼吸。她自幼习舞，知道这等平衡力绝非寻常舞姬所能及。

旋转越来越快，上官浅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条绯色绸带，凌空一抛。绸带展开，众人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条数丈长的火链——绸带上每隔一段就系着一个小巧的金盏，盏中火焰跳跃，在急速旋转中形成一个个火圈，将上官浅环绕其中。

"火雀之舞！"有见识广博的大臣惊呼出声，"民间失传已久的绝技！"

上官浅在火圈中腾挪翻转，时而如飞鸟投林，时而如游鱼戏水。最惊险时，她后仰至几乎与镜面平行，发梢几乎触及火焰，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轻盈旋起，引得席间一片惊呼。

舞至高潮，上官浅忽然摘下面纱，露出一张令人屏息的容颜——肌肤如雪，唇若涂朱，最惊人的是那双动人眼睛，在火光映照下竟泛着淡淡的金色。她将面纱抛向火圈，丝绸瞬间燃起，化作一只火凤凰的形态，在殿顶盘旋片刻才渐渐消散。

舞毕，殿中掌声雷动。上官浅盈盈下拜，额头触地，姿态谦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