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的清晨格外寒冷,好在昨夜并未下雪。
尽管这样,木悦兮仍是冷的不行,一晚上醒了好几次,全身上下,除却缩在沈君山怀里的脚,都在打颤。
刚又迷迷糊糊盹了一会儿,谢襄的睫毛上已经沾上了清晨的雾气,轻轻抖动,根根睫毛纤长湿润,睁开眼睛,陷阱上面正蹲着一个男人好奇的望着他们。
那人上身穿着厚厚的黑色布袄,外面套了一件羊羔绒的马甲,身后背着一个布袋,肩上斜挎着一支猎枪。
看打扮,应当是个猎户。
木悦兮有些惊喜,急忙去拍沈君山,却发现他早已醒了过来。
沈君山的一双眼眸深邃至极,木悦兮不敢与他对视,双脚还被他牢牢抱着,热的让人发慌。微微一动,想要把脚从他怀里抽出来,却被握的更紧了,木悦兮脸上也跟着一阵一阵的发烫,伸手推了一下他,低声道
木悦兮有人来了,松开
猎人醒了?看我这运气,没逮到野鸡狍子,却逮到一对小夫妻!
木悦兮听了尴尬地看了下沈君山,随后又抽了一下脚,这次沈君山松了手,转而去拿鞋子。木悦兮知道沈君山连帮她穿鞋子的事都做得出,急忙将鞋子抢过来,转过身去自己穿
沈君山见她反应这么激烈,微微一怔,但也没有再说别的,抬起头对猎户说
沈君山这位大哥,能帮个忙,把我们拉上去吗?
猎人当然,留你们在下面我还怎么打猎
猎户倒也痛快,说着将一条绳子从上面丢了下去,依次把两人拉了上来
猎人将两人带回家休整,一路上聊了许多,还聊到了他已逝的妻子
猎人到了
三人进屋,发现屋子比在外面看起来还要小,只有两个房间,左面的是一间小屋子,关着门,看不见里面的摆设。右面他们站着的这间屋子稍大,但却堆得很满,最里面有张大木床,床下塞了满满的杂物,一眼望去,只觉得逼仄非常。
屋子正中间有个火盆,此时里面正燃着火苗,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暖和,火盆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坐在凳子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
猎人这是我女儿,铃铛
木悦兮铃铛,你好
木悦兮语气柔和的朝小女孩打招呼,可是小女孩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低着头抚摸着小狗
猎人她从小就这样,不说话也不理人
木悦兮没去医院看吗
猎人去过,省城的医院也去了,医生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好在她不哭不闹,能吃能睡,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你们坐吧
猎人我给你们弄点吃的,你们就先在我这住一天,我看这天儿,今晚搞不好会下大雪,你们这个时候出山,太危险了,等明天天气好转了,我再送你们出去
木悦兮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只是打算让他给自己指一条路下山,没想到居然要在人家又吃又住的。
沈君山客气了两句,摸了摸兜里,空空如也。
猎人没事,不麻烦的,反正我明天也要去镇上买些东西
猎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屋
屋子里又静下来,木悦兮看着一旁的铃铛,缓慢的伸出手轻轻抚在小狗的身上,铃铛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猛地转过身去,她看起来十分紧张,连头上细密的碎发都在不安的晃动
木悦兮别害怕,我就是摸摸,你看,小狗都不害怕
手下的小狗惬意的眯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木悦兮的手背。
铃铛见到小狗的反应,原本僵硬的身子慢慢的放松下来,任由木悦兮去抚摸她的小狗,木悦兮尝试着将手轻轻放在铃铛的发顶,摸了摸她蓬乱的头发,这一次铃铛没有过大的反应了
木悦兮这是谁给你编的辫子呀,我再给你编个吧
铃铛依旧垂着头不说话,木悦兮坐到铃铛身后,将她纠成一团的头发打散,分成两股。手指来回在发间穿梭,熟练非常
沈君山你编的倒是好看
铃铛头发不再乱糟糟遮着脸,样貌就显露出来。她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眉毛像极了他父亲,黑而浓,衬得一双眼睛十分有神,唯一不足的就是她身上没有同龄孩子的那般活力与朝气。
木悦兮心里暗叹,面上不显,只冲着她温柔的笑
木悦兮哇!铃铛,你可真漂亮,找面镜子给你看看
木悦兮翻了翻包,那明黄袋子里的东西滚落出来,是金印
沈君山走过来,接过金印仔细的看了看,木悦兮随后将金印在手背上用力一按,细嫩的皮肤上顿时显现出红色的印痕,印痕很快便消失了,但那几个字却清清楚楚烙在了眼膜上。
两人的心都跟着印痕沉了下去。
这印若是真的,那便是……皇帝的金印……
怪不得那群日本人锲而不舍追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