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一切以后，我独自驱车回到了家。
我们的家。
我小心翼翼地抱起白桉，下了车。
明明是一米八的大男人，在我怀里却娇小的像个姑娘。
夜晚的灯光昏暗，衬得他的五官更精致柔软。长长的睫毛浓而密，如蝶翼般轻轻颤动，挺拔的鼻尖在脸颊上留下淡淡的黑影，皮肤奶白，没有一丝瑕疵，嘴唇红嘟嘟的，恬静的样子让人好想亲一口。
除了他平时不听话的时候，我也只敢在深夜偷溜进他的房间欣赏他的睡颜。
今晚的月光太过美好，朦胧的让我忘记一切顾虑和烦恼，在满是玫瑰花香的庭院中，我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和我想象中一样柔软。
就当是他今天不乖的惩罚了。
我抬步继续朝家走，却正巧撞上了吴妈错愕的眼神。
她披了一件毛绒的毯子，正站在门前，像是准备出去等我们回来一样，手中拿着一个古老的灯盏，里面的蜡烛明明灭灭，闪烁着微弱的光，好像风一吹，就会熄灭。
那还是我父母在的时候，最喜欢的物件。
我垂下眼眸，越过她进了屋内，丝毫没有想为自己行为解释的意思。
吴妈也没有说话，沉默着关上了房门，将喧嚣的风尘隔绝在外。
我径直上楼，将白桉轻轻放在床上，再仔细的掖好被角。做好了每一件事后，我才依依不舍的带上了他的房门。
有些事情，我躲不掉的。
吴妈从小就是我的保姆，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她就负责照料我，在他们为了生计而奔波时，是她给了我鼓励和安慰。
除去身上流淌着的滚烫血液，吴妈才更像是我的亲人。甚至得知父母死于车祸时我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周围的人说我冷血，养不熟，但只有她会紧紧抱着我，说没关系。
那份温暖我至今还记得。
可惜今天，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她一手照料大的孩子，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我走下楼，她果然坐在客厅等我，那盏灯已经被她吹灭，客厅里黑漆漆的，正适合吐露一些白天无法亮出的东西。
比如我对白桉的爱。
跟我生活这么多年，她也早就熟悉了黑暗。见我走下楼梯，直直的对上了我的视线。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没等我开口，她就先一步拉开了话闸子。
“这么多年，吴妈看你一直孤身一人，本以为你是走不出父母的阴影，对婚姻有所恐惧，所以才一直没有找女朋友。”
她裹紧了身上的毛毯，“却没想到原来你是喜欢男人。”
“我不喜欢男人。”即使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但我说出的话还是像冰渣子一样严厉而冷凝，“我喜欢白桉。”
“是了，我早应该看出来的。”
她自嘲的笑笑“我还以为会是安小姐呢，原来我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了解你。”
“……”我沉默着。
“好吧。”她再度开口，声音却比之前要苍老好几倍：“你也大啦，有自己的想法，吴妈支持你。”
我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胜似我亲生母亲的人，已经陪伴我走了那么长的时光——她也老了。
“我这些年啊，一直待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熬了那么久，现在你也不需要我的陪伴了。吴妈想辞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以吗？”
她转头看我，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好想告诉她，不是的，我离不开你，我需要你的陪伴。
可是我不能，我已经够自私了。
良久，我哑声开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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