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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愧疚的荒野1

黎珮琳惊悚都市怪谈集

那是痛苦的焦灼。现实一次次地将我毁灭,又击碎。命运的锁链箍住了我的脖子,直到越箍越紧。呻吟的世界等待着我去挽救。而我却只能跪在地上为他们哭泣,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抓狂。那呕出的每一口浓血,本是和炙热的心跳同时存在于胸腔之中的。我却依然渴望去做他们的英雄。即使迎面换来的,往往是更为辛酸的,一遍遍的啜泣。这使我接近于疯狂。在看不到未来的路上,我只能抛弃给我曾有过温暖的,我所珍爱的,捧在手心的人儿,以及那遗落的分分秒秒了。在黑夜里失声的我,在火焰里惨叫的我。如果想象始终要用牺牲的血液去浇注才能成型的话,那还是把我碾碎成灰烬,埋入历史里去吧。那儿既没有重叠的矛盾,也不会有怯弱的困窘。

车厢里,除了我,司机。还有另外一个认识的人。而我指的认识,只是不太熟的几分钟的相识。可他还是为我热情的带了路。他称到了半夜,我在别处就已经找不到可以投宿的地方了。到达后,他便让我去他家里居住。我并不认同这样的主意。可他过分的热情又增强到了两个方面,一个是他已经从我身后的位置坐到了我的旁边。在伴着月光照射下的,有着树影纹路的幽黑车内,他再次滔滔不绝。对他的态度,我始终没有回应一个字。而另一方面就是,当他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把我带去了他家后,我那油生出的强烈不安已经不止显现在表情上了。于是,我便在他抽身进入卫生间时,猛地关上了门,夹断了他的两根手指。继而在他的怪叫声中逃了出去。

终于来到期望的城市,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茫茫的夜巷里,几乎没有一个人。好不容易,才在沾了雨水的陌生街角,又遇着了一个人。可他,是我认定值得信任的人。

他驼色的帆布双肩背包让我断定是一个学生。在包侧的便携式水杯的杯盖空心处,我看到了摇晃摆动着的藏青色挂圈。我问他哪里还有可留宿的地方,他轻轻地道了声:“跟我来”,便使我放下了心弦,跟随着他来到了一个长租公寓楼前。

“你可以先住在这里。我们家有一个两室一厅的住房。如果你感觉这样还不舒服的话,可以租下我们隔壁空着的另一个房间。”

“我很感激你。我身上真的是没有别的钱了。”

“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一个月。可能更长,也可能更短。”

我的外表并不像落魄的人,可我的心神却显得十分的低迷,像极了就要步入刑场的绝望者。

“在这里叫我魏驰。你想的话,叫我小驰也是可以的。”他一把拉开“嘎嘎”作响的铁门,门上的大锁,似乎不起什么作用。

他将钥匙插进家里的锁孔时,从里边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哪?”

“我接我同学。她家遇到点事儿,今晚无处可去。”魏驰将身子让开,使我暴露在了他妈妈的视线之下。

他妈妈从上往下地将我打量了一番。我适时地出声道:“阿姨好,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如果是魏驰的同学,那么就请进吧。只是我们家实在太小,可能会有招待不周哪。”

魏妈妈主动走过来,招呼我们俩进了屋,并关上了我们身后的门。接着,她对我说道:“把你的外衣脱了吧,这都被雨给淋湿了呢,别给感冒了。”

我换上的拖鞋有些不合脚,应该是双男士的拖鞋,码号有些偏大。

魏驰从柜子里又取出了地席,绒毯子,及一床厚被子来。我能看到客厅里事先已铺上了两人睡的地方,旁边空出的一个地方,可能就是将要为我铺床的位置。这种情景实在是让我感到羞愧。

魏妈妈先让我坐到了桌前,那儿她已经为我冲好了一碗热腾腾的麦片。“吃点儿吧,好热热身子。”她没有直接问我的名字,而是以魏驰作中间人说道:“魏驰哪,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呀?”

正怀抱着自己衣服的魏驰,向我这边看了一眼,没撂话。我稍稍埋下去的头,在这时抬起来了一些:“谢岚......我叫谢岚。”

“真是委屈你了呢,谢同学。我们家哪,也没有布置什么像样的床。一直以来就都是这样的。浴室及卫生间,我们用的也是这层楼所公用的呢。”能看出,魏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对于才刚见面的我来说,她的态度待我已是极好的了。换成是别人,肯定我是连门都没法进的吧。

两室一厅的房子,窗子给关牢了。还有一个房间,是上了锁的。房门上贴有警告:请勿打开。魏驰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并没多嘴,那可能是存放的房东私人物品也说不定。

在睡觉前,魏驰先向我道了歉,说“枕头”是用他的衣服刚刚给搭上的,可能不是太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的环境,已经使我很安心了。

抬起头,看到的便是低矮的天花板。很容易地,在这一天的疲惫下,我进入了沉沉的梦境。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魏驰可以不用去上学。我便可以睡到自然醒,而不至于被他推醒。虽然这样赖在别人家睡觉也太厚脸皮了一些,可我由此恢复了不少精神,已经可以作出些理性的思考了。也就是,不单仅仅是说些短句,也能同他聊上一些长句了。

“你妈妈去哪儿了?”我四下张望着。

“她出去买菜了。”魏驰光着脚坐在被子上。

视线落在他家的室内电话上时,我试探性的问他道:“可以用一下你们家的电话么?”

“请便。”

于是我来到电话前,用手指拨着沾了灰的按键号码。可电话里除了忙音以外什么也没有。

“这电话已经不能用了呀。”我回过头,向魏驰说道。

“哦,不能用了么......”魏驰披上衣服:“是很重要的电话吗?那我带你出去打吧。”

在出去前,他又问我道:“你有带毛巾么?”

“有。”

在公用的浴间,我清洗了一下,这张被我已经看倦了的脸。刷牙时,下牙所流出的血,弄得我一嘴的血腥味。这让我想起有时咬苹果所留下的一排牙齿血印。可能是缺少维生素C导致的。

下了楼,距离公寓楼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电话亭。因是插卡使用的,魏驰便从钱包里抽出了自己的电话卡,帮我插上。继而示意我可以打了。

我拨了家里的电话。同预想的一样,家里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着急,且生气地朝着我的耳朵吼叫着。那促使我惊吓得手里电话跟着一松,就落了下去。还好有弯曲的电话线连着,我才又把它重新握回到手上。他们称现在已经知道我所在的地理位置了,很快就会过来把我给带回去!他们还问过我的许多朋友,有关我的行踪问题。不过碍于面子,家人并未报警,他们只称,我若不想惹更大的麻烦的话,就赶快回去!

我慌忙挂了电话。魏驰问我怎么了,额头上竟全是汗。我说没怎么,可能昨晚有些着了凉。

于是他就带着我往回走了。

路上靠边摆了不少的早餐摊点。有卤味的杂酱面、三鲜的米线、刚蒸的白面馒头、热烘烘的小笼包子、出了锅的油条等。

里边有一个人似乎是认识魏驰的,叫住他的名字,讲得是地方的方言。讲着讲着,还冲我笑一下,我便回瞄他一眼。

魏驰称我是他的表姐,最近可能会在他家住上一段时间。聊了片刻,那人忽地没再往下问了,表情也给变了一下。我知道这并不是因为魏驰的话。而是他和其它在吃早餐的周围人那样,都望向了天空。天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耳边他们时升时落的惊叹呼声,促使我也仰起了脸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像掺杂着灰褐色雾霾状的水气,正从天的另一边飘至而来。那层层的云雾,包裹着中间深蓝色的水流,此时此刻,正一点点地移往我们的头顶上空,呈现出凝固的模样。如同涌流的河水霎时在眼前冰冻停滞了一般。那些凝结在一起的,从霾状的雾间所裸露出的半截钢管,本来应是用在吊索桥上的硬质材料。可此时它却出现在这里,和钢板,及漂浮的垃圾一起,凝在水与雾的中间。

许多人拿出手机拍起照来。而刚刚同魏驰说话的人,此时头顶上也聚集着一座巨型的钢铁桥架。可他除了惊异之外,也并没透露出害怕的样子。因为那些东西只要不掉落下来的话,也就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早餐摊前的老板向人们喊着:“收摊了,收摊了!”那些食客便陆陆续续地撤离了。他们并不是因为天上所出现的冻云才离开的。远远地,便能看到身穿臃肿隔离罩,戴着防毒面具的人正朝这边走过来,加起来应该有四五个人左右。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释放毒气,连接着毒气罐的粗管子。漫天的毒气如同席卷而来的沙尘暴,呈现出灰绿色的,至前方倾了过来。家家户户都进了房内,闭上了门窗。

天上携裹着水流与钢铁管道的霾物继续往前飘移着。我想,应该是顺着风势,这团云就要飘走了。

魏驰赶忙拉着我,往旁边的一栋楼房跑去,我差点就被楼前的台阶所绊倒。

他使劲拉了好几下门,才发现门已经被死死地给锁上。如今,没有更多的时间逃往别处了。魏驰只得让我忍一下,在毒气漫过来后千万不要呼吸,我们需迎着毒气回到开始的公寓。我向他点了点头。两人便拉着手闯入了那片让人十分不舒服的绿雾之中。

长时间的不能呼吸促使我脑里跟着有些晕晕的,眼睛也发了花。还好路并不是太远。我们从没法锁住的铁门处钻进去后,从房间内喷出的净毒水把我们的头发淋得湿漉漉的。在发滑的楼梯上,魏驰拽着我朝楼上走。才走了几步,我便趴倒在楼梯上。魏驰赶忙拖起我来,把我扶持回家。

直到关了门,他才说道:“呼吸吧!”

我立马便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好像要把所有的氧气都填入到自己的肺中。胸口也跟着一起,一伏。对空气从未有过的渴望同时充斥着我的整个头脑。我在之后仍不争气地瘫倒在了地板上。而这次,魏驰也任凭我倒在那儿,没有再过来搀扶我。因为他正同我有着相同的状况,也在贪婪地呼吸着氧气。

待我们都恢复得差不多后,魏驰替我倒了杯水:“这里其实已经被瘟疫笼罩了。每次他们便会有定期的消毒。不可思议的是,你居然还能入境,来到这个早与外边隔绝了的地方。看看天上那些凝固的水流,以及垃圾便能看出这污染已经达到多么严重的地步了。都是毒气给我们所带来的污染。”

我突然想起昨晚那漆黑摇晃的车厢,同那个在我旁边,絮絮叨叨的男人。

我问起魏驰的妈妈来。他说不用担心,妈妈出门也都会将防毒面具塞进包里的。我竟然很想发笑。但为了不在他面前失态,我还是没有笑出声来。

这样还是有作用的。可能正是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还不错,他从靠墙的抽屉里掏出了把铜色的小钥匙。我便跟着他,来到那扇被贴着“不要打开”的房间门前。其实,除了每层楼的公共浴室以外,就在他们的屋内,也仍是有一间浴室。那便是我面前的这一间。只是因为它未有开门的缘故,我是一点儿也不知情。

浴室内安有一个墨蓝色的瓷砖大浴缸,能看到水龙头还滴着水,地板上铺有防滑的毛地毯,上边散乱的扔着一件男式的衬衫,款式比较老的那一种,看上去就像中年人穿的。

我走进浴室后,魏驰便用手指了一下浴缸,意思是指让我往浴缸内看。

我看到,一个男人沉在浴缸的水底下,闭着双眼,手交叉环绕在胸前。他的手臂上布满了发亮的鱼鳞。在他的腹下,还生着具有错落有致银色条纹的鱼尾。我之所以感觉他像睡着了一样,是因为水面上浮起了数串小小的泡泡。

出了浴室,魏驰重新又把门锁了起来。他说那便是他的爸爸。而爸爸是受到了瘟疫的感染才变成现在这样的。然而,魏驰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很坏。相反,他相信爸爸的病是会好起来的。

我也希望是那样。并且同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这个地方既然被隔绝了起来,那么也不可能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找到我,并把我带回去了。这不就正是我所期待的么?

听见窗外“哐哐哐”的工地马达声,与人们嘈杂的呵斥声。我们便朝紧闭的窗玻璃往外张望,看到了楼下的工人们,正戴着防毒面罩忙忙碌碌着。魏驰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这次他们还会搞些什么名堂来对付这场瘟疫呢。”

完,只是比之前要微微淡了一些了。那“轰轰”的机器声依然没有停止。魏驰的妈妈,也依然没有回来。

我听到门附近有差点被外边巨大的噪音声所盖过去的敲门声,便问魏驰门外是不是有人。

魏驰在门眼处往外一瞧,便拉开了门来。外边站着一个戴了眼镜,已经上了年纪的男人。从对话上,能听出对方是房东。他是来告诉我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例如市长所传达的话。大家不要惊慌,一定要冷静,且都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屋里。可我还是不懂,房东之后为什么要刻意地说到呆在房间角落里其实是特别安全的。可能同样在听的魏驰,或许是知道其用意的。

亲切的房东又关心式地慰问了我们一阵,当讲起魏驰的家父,魏爸爸时,房东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来。其称那么久了,还是没能找到他,实在是有失责任。听毕,我更感觉奇怪了,他爸爸不就在这个屋的浴室里么?

房东将挎在手上的食材递给我们,说道:“这些,拿去吃吧,随便热热就可以吃了,很方便的。”我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关了门,魏驰站在门口一声不语。

我从他手里接过了房东给的食材,就在厨房里忙活开来。

可入了夜后,房间里依然是静悄悄的。魏妈妈还是没有回来。魏驰或许是在想这件事情吧。

我有些犯困,倒下便睡了。到了凌晨,我仍是被那越来越大的机器轰鸣声所吵醒。顺着声音往窗外望去,竟是突兀的几支导弹头正对着这个方向。因为天还蒙蒙亮,工地上挂着深紫色、深蓝色的小灯,同泛着微蓝色的清晨天空连缀成一片。

魏驰似乎一夜没合眼,一直守在窗户前,痴痴地望着那群还在忙碌的人。

我问他不休息一下么?他摇头。

然后,他慢吞吞地转向了我,说道:“他们已经放弃这个城市了。我看出来会是这样,也清楚的明白,即将就要面临的会是什么。”

因为光线的缘故,我看不清魏驰的脸。

也看不仔细他瞳孔的颜色。

“在城市的北边,有一条货运火车的铁道。我们或许能从那儿逃出去,谢岚,”他的声音在暗光下却又是如此的清晰:“不过,也有可能是你一个人。你只要安静地藏在货运箱子里就好了。那样是可以从这里被载运出去的,不多会儿你便能得救。”

我觉得对于一个不清楚方向与路况的自己来说,或许他给我画一个路线相比下会更直观些。

可魏驰就像没力气了一样,当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他对我说的却是另一番话:“你从家里出来,漂泊到这种地方也是迫不得已的吧?如果你之前就知道这个城市所遭遇到的情况……那你还会选择来到这里么?不管以前你发生过多少怎样不可告知的事情,都请好好的活着吧。爱你的人,一定还会在远方,等着你。”

“我......是想好好的活的。”

天色越来越亮了,黎明即将过去,新的一天就快要来临。

“轰”地一声巨响,魏驰立刻让我蹲下去,抱住头。导弹击中了我们房间下面一层的窗玻璃,可仍使得整栋房子像人一样震慑了一下。家具皆打了个寒颤,纷纷倒落,继而粉碎。

一会儿还会有接连好几个导弹撞过来的吧。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可奇怪的是,本来将会连续听到的声响,竟都给停了下来。而那忽然击打在魏驰家窗面上的水声,使我吃惊地又睁开了眼。魏驰也很困惑,甚至毫不迟疑地,他就推开了窗户。外边的冷空气扑面灌入。原来,是昨天的那股云又给飘了回来。

如今,它就像被捅破了的大口袋那样,将云霾里所掺杂的钢铁碎屑,垃圾,以及那汹涌的洪流统统都一股脑地给倾泻了下来。洪水淹没了尖尖的导弹头,同那本来嘈杂的工地。

大块大块的钢铁不停地往下坠落着,不知道会不会因此砸到一些无辜的人。可房子仍没有因为导弹轰炸的停止,就维持着原有的状态,而是随着刚刚的冲击,向一边倾斜了。即使不是一瞬间就坍塌的事,但它还是慢慢地,朝着地面的方向,倒了下去。

顿时,我感觉所在的空间都在极速地下降。强烈的失重感,让我几乎忘记了叫喊。

好在房子空间的狭小,使我们没有被甩出去。先行塌下去的房柱子起了一定的缓冲作用,当它支撑到地面上的堆积物表面时,房间并没有整个给压陷下去。

“现在你可以实施刚才我对你所说的那些话了。快逃吧!从这里逃出去吧!”魏驰不顾眼窝及鼻子周围积下的一层灰,将身旁的倒塌物,一个个都搬离开去。

“小驰!那你呢!”我将门口那扎在碎裂的柜子中间的长柄伞给抽了出来,向他喊道。

“我爸爸是条鱼,”他回过头来,凌乱的头发搭在前额上,一双眼睛不知是因为什么而闪闪发亮。“他能从这个房间里出去了!”他的双手拼命扒拉着堆在浴室门前的种种倒塌物,那里边正往外冒着水。待他把堵塞的障碍物都清理掉后,浴室的水便从破了的门洞处大量的给涌了出来。

“你快走吧!我还要等妈妈回来的!”魏驰用手抓着门洞处,使出全力将它往周围扩大着。

我背过身子离开他时,还听到他在后面大声地向谁喊着:“爸爸!你现在自由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为魏驰能否从这儿逃离出去的判断,连想都不敢再想。尽管也有担忧,但看着他那么自信的样子,似乎是并没有什么问题。我用伞支撑着,从废墟里爬了出去。

外边已是滚滚的洪流,一望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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