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房门外头。
“小梅姐，这是刘总给你的资料，让你消化下。”小赵嗓子发炎，说出的话也带着沉哑。
霍梅点了点头，看着精神疲惫的小赵，“怎么晚上没睡好?”
小赵低垂的脑袋，一提起这事她内心就憋屈得很。
“小梅姐，我给刘总找了半晚上的胃药，这个不合心意，那个不合心意。我就不明白了，药不就是止痛的?刘总怎么这么的难伺候。”她有点委屈。
凌晨三点的大马路，她一姑娘费心巴拉找来的胃药还被老板嫌弃了顿。
霍梅皱着眉小赵的抱怨，耐心的解释道：“刘总只吃奥美拉唑这款抑制胃酸的药。”
霍梅知道。
刘云天不好伺候，更不好糊弄。他的要求就跟他这个人，一样难弄。
当年的她也跟如今的小赵一样，凌晨三点遍地找药。
只不过，当时的她很干脆。把所有的胃药都买了一样。与其让他无休止的挑刺，不如把全部的选择放在他眼前，让他挑。
然后通过他的言行举止去摸索着他的爱好。才知道，他吃奥美拉唑。
“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会。”她一手拿着文件，一手伸向小赵，目光看了眼小赵手中的黑色房卡。
小赵犹豫，明白她的意思，“刘总说不许我们去打扰。”
霍梅没说话，手依旧伸着，未戴眼镜的她，眼底的锋芒直白而又无声息的摄人心魄。
小赵乖乖的把卡递到了霍梅手中。
目送着小赵离去，霍梅反手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醉酒后遗症让她头疼。
霍梅曾以为，刘云天是个喜欢自虐的人。
现在，她还这么认为。
看着靠在沙发上，盘着腿，脸色有些苍白。胡子拉碴带着颓，不像平日里的那个风度翩翩的刘云天。
见她来，目光只是留了一瞬，便又移开，盯着膝上的笔记本，蓝光映他一脸冷峻，“交代你的事情做完了?”
霍梅没接话，将倒好的水与药一同放在他跟前。跟前桌上七零八落的放着其它的几种药，但都未拆开。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您先吃药。”
刘云天不予理睬。
“刘总，身子是自己的，熬坏了也是给别人看笑话。”霍梅见他不搭理，语气加重了两分，但仍是下属对上司的那般尊敬。
她跟在刘云天身边多年，对他的脾气也算了解，是个好话听不进去的主儿。
果然，刘云天敲着键盘的手一停，看着她，“你现在说话我怎么越听越不爱听。”
霍梅把药与水直接端在了他眼前：“吃药。”语气是少见的强硬。
刘云天望着她，往手心倒了两片，盖上药瓶。下一秒，顺手直接扔给了霍梅。
弧度从此端落在了彼端，隔着一定的距离，却被霍梅单手接住。
动作是练过千百遍的熟。
跟在他身边，会看见不一样的地狱。
刘云天继续沉下头，看着电脑上的各组数据，“你可以走了。”
霍梅听着这话，迟迟未动。
“还有事?”
“刘总，您答应过我，只要完成了这次与交运的合作，您就允诺我去全球购工作。”
这番话落在刘云天的耳朵边，他露出一丝极不自然的笑容，“我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
“只是我一向赏罚分明。”他话里有话，霍梅听得出来。
“你泄露云天商城机密的事情，该算得算。否则，我没法跟手底下的人交代。”
霍梅扯了扯嘴角，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功过相抵。我去不成全球购也无需再担责任。”
刘云天的无声就是他的回答，“所以，你还是好好工作争取下一次的员工激励。”
他再口，一通废话。
霍梅不再跟他辩驳，他是老板这是他的权力。
“刘总，您开心就好。”
霍梅走后，刘云天才抬起了头，合上了电脑。
揉了揉酸疼的眉眼，想着她的最后一句话。
说的，也对。
电话打了进来，是刘达。
刘达把对国内的考察如实上告给了集团董事局。
董事局对于刘云天的项目仍在观望当中，不予支持也没再反对。
“Vincent，得到融资恭喜你了。”
“他们没看到笑话是不是很失望。”刘云天淡淡道。
“NO，Youbelieveme，Iamalreadydoingtheirideologicalwork。”
（不，你相信我，我已经在做他们的思想工作了。）
“你有这么的积极?”刘云天是不信的。他的这位堂弟没反过来咬一口，已经是万幸。
“你还记得，上次给你发的那张照片吗?”刘达是因为这张照片，才做出的决定。
刘云天皱着眉想了想。
刘达挑了挑眉，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特意提醒了下：“霍小姐跟那个男人的背影。”
“SO?”刘云天假装漫不经心的只说了一个音节。脑海里实实在在浮现了那张照片。
“霍小姐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市政府的季樾，如果利用霍小姐打好市政府关系。搞活云天商城，non-performingassetsdonotexist（不良资产?不存在的）”
“Itellyouclearlythatthisisimpossible”
（我明确告诉你这不可能。）
刘云天听清楚了刘达的意思，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答案。
“why?”刘达不可置信，利用个女人就能成功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住女人的诱惑，何况他们都开过房了，能不能成事只是时间的问题。”
开房，刘达特意找人查过，房间用的就是季樾的名字。
能说他们之间干干净净?谁会相信。
“我能够很明确的告诉你，她没有那个本事让季樾听我们的话。你也没别把脑筋动到她身上，更何况……”
隔着千里迢迢的距离，刘达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不悦。
不像他啊。
“更何况什么?Vincent”他好笑的问道。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刘达总感觉，Vincent的这句话里，加重了普通朋友这四个字的分量。
“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个女人跟我解释。”
刘达从小跟刘云天一块长大。
在他眼里，矜贵无双的堂兄，对公事之外的一切从不上心，只有别人向他解释的份，没有他向别人解释的理。
看来，这位……霍小姐。
不简单啊。
刘达透着一股子猜不透笑意。
“Vincent，请不要丢掉你的理性成为人类，因为神从不眷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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