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事情就发生在太上皇称帝那年，先帝一死，他就冷落甄夫人也就是皇上和东乡公主的母亲！直到后来，皇上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了甄夫人，还让甄夫人的尸体口含米糠，头发覆面！”辟邪说道这，声音有些哽咽。

“什么？”旭凤震惊道，他虽然早有猜测，却没有想到太上皇居然会这般残暴，对结发妻子也能这样。

曹植也有些泪水模糊，“死者为大，米糠塞口让她不能去阎王那里申冤，头发覆面是要她黄泉路上没有颜面见人，二哥不该啊！”

“可是太上皇为何对锦觅和东乡的亲娘如此？再怎么样也是夫妻啊！”旭凤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一个男人对发妻如此。

“驸马方才不是也听到了吗？因为太上皇对先帝的怨恨，他有气没地发，就拿媳妇出气！”辟邪解释道，“驸马也许会问，这又从何说起，那时候甄夫人是先帝攻破邺城时俘虏的敌方袁绍的儿媳妇，先帝将甄夫人赐婚给了太上皇，而将豪门大族清河崔氏女儿许配给了雍丘王，一贵一贱太过明显，而且那时太上皇和雍丘王同为先帝和卞太皇太后所生，先帝更爱雍丘王想立为世子，于是兄弟二人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继承人的夺位之争，甄夫人的娘家无法给太上皇带来好处，而清河崔氏却能给雍丘王增加力量，你说太上皇这心里能高兴吗？”

辟邪这么一说旭凤也听的明白，他脑袋不笨。

“那后来呢？”

“后来在继承人的争夺中太上皇赢了，那年甄夫人生下皇上，先帝亲自取名并且让甄夫人留在卞太皇太后府中照看，对外声称甄夫人所生为男孩，意思不言而喻，要将来传位给皇上。可是太上皇登位后，就要弄死甄夫人立郭夫人也就是现在的太后郭照为皇后，废了皇上过继曹礼殿下给郭照为太子。”

“那为什么非得弄死甄夫人才能达到立皇后的目的呢？”

辟邪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因为甄夫人是正妻而且是先帝赐婚，皇上是嫡长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郭照是妾室并且没有生育，是不符合立后的条件的，有甄夫人在，大臣们就会上书反对立郭照为皇后，所以要弄死甄夫人，其实原本可以有另一个办法，就是把甄夫人打入冷宫，就可以把郭照由妾抬为妻再立后，可偏偏能给活路却非要给死路，那就说明，太上皇想杀甄夫人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是为何？”旭凤心里五味杂陈， 他没有想到先帝居然有这种想法！

辟邪又接着说道：“因为太上皇只要看到甄宓人，就会想到先帝对太上皇的看不上，这无疑是对他的折磨，再者，因为在甄夫人嫁给太上皇之前，雍丘王也中系甄夫人！”

曹植也不否认，“没错！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若能娶到她们三人之一都是福分，甄嫂子不仅容貌绝美，才华也是极少人比的上的，试问哪个男人不动心呢！”

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这句话一直在民间广为流传，旭凤当然也听过，其中的甄宓成了当时五官中郎将的夫人也是人尽皆知的，后来生了一儿一女，过了十几年传出甄宓病逝的消息，其实早在锦觅的妹妹小字叫东乡时旭凤已经感觉到不对，结合锦觅那块血玉，他问过别人那个字念什么，真相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当年曹丕篡位人尽皆知，后来曹丕封了妾室郭夫人为贵嫔却没提甄夫人，而且甄夫人还活着，任谁都不会不多想。

莫不是这就是乡亲们曾经议论过的世家大族喜新厌旧？

“那然后呢？”

“然后，郭照怀孕时期他养父司马防死了，她伤心难过吃不下东西，甄夫人亲自为她做了羹汤，没成想被刘贵人抓住机会，在甄夫人的汤里下药害郭照流产，太上皇连查都没查就拿剑冲甄夫人砍过去，这时候皇上跪在地上，一双手握住剑刃，鲜血直流，嘴里不停的向太上皇求情，父皇，娘是冤枉的，娘怎么可能给郭贵嫔下毒呢？那时候皇上才13岁啊！”辟邪悲愤地指责道。

曹植听到此眼睛也红红的。

这…这也太让人惊掉下巴了，“自己下毒还自己送过去，等着出了事把自己也弄死吗？太上皇是不是傻啊？”

“驸马您别急，这只是其中一件事，奴婢告诉你太上皇为什么恨甄夫人，纵是甄夫人是美女又怎样？夫妻相处十几年，看都看腻了，太上皇那时候33岁，正是壮年，而甄夫人已经37了，再加上甄夫人在太上皇还是五官中郎将时一再劝太上皇不要伤害自己的兄弟，这和太上皇的心思背道而驰，试问驸马，丈夫一时糊涂做错事，身为妻子的对丈夫劝阻有错吗？”

“当然没错！”旭凤毫不犹豫的回答，夫妻二人相濡以沫十几载。

“可太上皇他就不是一般人，普通百姓都会对妻子包容对妻子的劝告会慎重考虑，可今日你也看到了，太上皇竟然派人去勒死夏侯将军的侍妾，一个帝王竟然派人对付一个女人，这是何等的心胸狭隘！怎么可能容忍妻子说自己这事做的不对，那事做的不好，太上皇想我堂堂皇帝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人？”

旭凤听了这话很是气愤，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一国之君，简直就是败类！

“驸马，奴婢也是听陛下讲的！至于为什么太上皇会独独爱郭照，听奴婢说！”

“话说当年郭照被司马懿的妻子收留并认作妹妹，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痴心郭照，可是郭照却选择了太上皇，因为她要的从不是被男人呵护，她要的是嫁一个有本事的男人，能带着她一起向上爬的女人，他们因为什么结合双方心知肚明，但是他们不讨厌这样的彼此，这叫沆瀣一气！”

“辟邪，沆瀣一气这个说法是谁教你的？”曹植纳闷，纵是他才高八斗也没听说过这个词。

“这个词是皇上教奴婢说的！皇上说两个同样手段卑劣心思一样肮脏的人聚集在一起，就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而在太上皇和你世子争夺中，太上皇哪怕卑鄙手段使尽，郭照也说公子你做的对对对！好好好！在先帝对太上皇的行为气愤不已而打压太上皇时，郭照说公子你一定要冲冲冲，这就是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莫与弹！为什么历来那么多皇帝都喜欢奸臣而讨厌忠臣？因为他们总是为皇上考虑为百姓考虑，哪怕惹皇上生气也要直言指出皇上的错处，奸臣则会一再说皇上圣明！皇上做的都是对的，哪怕是错的皇上也有理！”辟邪说完叹口气，似乎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

“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甄夫人被赐死，郭照成为皇后，太上皇把东乡公主过继给了曹洪，而皇上则离开皇宫浪迹天涯，东乡公主在曹洪府上也就是吃穿用度没被亏待过，没人关心她开不开心伤心不伤心，没了母亲照顾，东乡公主的病越来越重却不肯说出来，再加上对母亲日夜思念，心伤加重病情，终是年纪轻轻就去了！”

旭凤和曹植都沉默了，他们都能体会锦觅和东乡公主心中的苦痛和绝望。

“而且太上皇这么多年依旧不知悔改，他对甄夫人对东乡公主甚至没有愧疚，不然他为何不为当年的事向皇上道歉！”

旭凤和曹植再次陷入沉默中，这是最令他们心寒的地方，太上皇真是自私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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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到了曹真府上，上来就给德阳乡主两巴掌，“都是你闹得！”

德阳乡主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委屈道，“陛下，妾身有什么错！妾身的丈夫…”

“放肆！”曹真又是一巴掌甩过去，这个妹妹真是闯祸了。

“三弟，把姑姑送回房间，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曹爽对曹训吩咐道。

曹训应声扶着哭泣着的德阳乡主进屋去了。

曹爽这才转头对锦觅道，“陛下，您先消消气，生下的叔伯兄弟马上就来了，您不是还有重要的事要说嘛？”

曹爽虽然年轻，但他知道锦觅的脾气。

锦觅冷哼一声，拂袖坐下，“我现在没心思管别人，朝堂上的事朕已经很头疼了！都把嘴闭上，让朕安静会儿！”

曹真见状忙招呼众人退出去，只剩下锦觅一个人坐在厅内。

这时候曹休突然来了，“子丹，什么事啊？”

曹爽赶紧捂住曹休的嘴，“叔叔，千万别出声，皇上在里面休息！”

这个空挡，夏侯楙也来了，“真哥，叫我来干什么？”

“子林，皇上在屋里休息，千万别出声！”曹真叮嘱夏侯楙道。

夏侯楙一愣，“发生了什么事？”

曹训凑到夏侯楙跟前小声道，“陛下在宫里跟太上皇吵了一架，方才在我家发一通脾气！方才宫里传来消息，今天啊…”

“哎呀！德阳乡主太不知道轻重了！”

夏侯楙听了也差点摔倒，皇上和太上皇如今正在较劲，德阳乡主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再说了，夏侯尚要是真对她不好她完全可以来找她哥哥曹真或者侄子给她出头，找皇上算怎么回事？

直到曹家夏侯家的人陆陆续续到场了，曹爽才敢进门，“皇上，人都到齐了！”

此刻锦觅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曹爽的声音睁开眼睛，“让他们都进来吧！”

“参见皇上！”一群人纷纷跪下请安。

锦觅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都坐下吧！诸位都是朕的叔伯兄弟，也是大魏肱股，朕今日找诸位来是为何事，想必大家都清楚！

曹爽等人互相看了几眼，曹休问，“臣不知皇上召我们来有什么重要的事？”

锦觅白了他一眼，曹爽忙说道，“叔父，皇上召咱们前来当然是说朝政的事了！”

曹爽说着又不忘看一眼曹真，他们父子自然和锦觅站在一条战线上，这种时候还不帮衬一二？

“皇上，这件事臣有责任，没能阻止九品中正制的实行，臣愿接受惩罚！”曹真说着就要跪下。

锦觅连忙阻止，“曹真，这件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曹丕！九品中正制的危害朕早就对你们说过了，但是如今九品中正制已经和士族绑定，牵一发而动全身，废是废不了了！”

“那，皇上，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将来让那群文官欺负到我们头上吧！”

锦觅冷笑一声，曹休这话可是诛心，他们若不反抗难道还要束手待毙？

“曹休，你觉得朕该怎么办？”锦觅盯着曹休。

曹休被锦觅的视线看的浑身不舒服，他低下头不敢和锦觅对视，“臣愚钝，不敢随便给皇上出主意！”

曹真见曹休不敢抬头心里暗骂一句蠢货，这个时候装什么怂！

“皇上，臣以为，您才是大魏的君主，您的话金口玉言，只要您下一道圣旨废了九品中正制，他们谁还敢说个不字？”曹真说道。

曹爽连忙躬身，“启禀皇上，臣以为，废除九品中正制并非一蹴而就之事，其中涉及到各方利益，还需慎重！”

曹真气的瞪了一眼这个儿子，现在好不容易皇上跟他们站在一边，他居然说这话。

锦觅点点头，“士家大族只会在乎自己的利益，哪里会顾及百姓，权利这东西，给了他让他尝到好处，他们不仅不会感激，还会想方设法把我们一口吞下去，世家大权相集，清除异己，野心何肆意！”

曹休闻言，忍不住道，“可是皇上，那些士家大族背后势力强大，您要怎样收拾他们呢？”

锦觅微微眯起眼睛，“第一强大自身，第二，各个击破！”

“这怎么说，皇上请明言，只要是能够解决掉士家大族的办法，我们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曹休拱手道。

“所谓强大自身就是要将兵权牢牢掌握在自家人手里，使自家人强大，众所周知，太上皇继位后对同族王各种打压，现在我英勇的三叔曹彰不在了，曹家再难出另一个曹彰来掌兵！”

锦觅的话让宗亲一阵烦躁，曹彰是曹真这一代最卓越的领兵之才，可是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当年的汉朝就是被士族一点点掏空的，就好比一棵大树，里面的树心被虫子蛀空，结果风一吹就断了，威猛如大汉朝都遭遇此等困境，更何况是曹家！”

锦觅顿了顿，“所以，从根本上杜绝了士族再有人掌军。”

“皇上所言极是，”曹休忙附议。

“再有，朕要与你们说明，司马懿一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他士族聚在司马懿身边帮助他，而我曹家能够对抗士族的除了兵权就是人心，所以一定要争取百姓的支持，士族越是盘剥百姓，我们越要惩治贪官，为百姓谋福，在各地安插我们的人扮成贫民百姓监视地方官员的一举一动，若是他们胆敢徇私枉法，立即拿下！至于士家，他们既然有心造反，朕就不会留情，杀！一个不留！”

“皇上圣明！”曹真率先表态。

曹休等人见状，也纷纷表态。

“好了，国事说完了，该说家事了，夏侯尚！”

夏侯尚心虚的低下头，“臣……在。”

“你和德阳乡主的事已经闹开了，今日两家人都在，你表个态吧！这日子你们夫妻还能不能过了，不能过你就一纸休书休了德阳乡主。朕在此向你保证，曹家不会有人因此为难你！”锦觅沉声道。

夏侯尚犹豫片刻，咬牙答应了，“多谢皇上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