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默

　　啊，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小沈走了，古亦兮走了，门口掠过匆匆下班的医护人员。

　　又到点下班了。我脱下白褂，拿起手机起身走人。电梯，下楼，大厅，到处都是人。

　　我走出大厅，看着路边逐渐亮起的街灯，不知该往哪走。再三犹豫之下，我发了条短信给方白笙。

　　“我今天不回老宅。”

　　方白笙应该看得到吧。“叮——”一声，我以为她回复我了，可是错了，是，顾默。

　　“下班了？出来，请你吃好的。”我看着短信，不出声地笑了。“嗯。”所谓“好的”，在顾默口中就是从高中起我们两个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以前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往那儿跑。

　　后来顾默来接我前往那条熟悉的街。我坐在他旁边，到处张望着，他还是那种衣冠楚楚，沉稳不乱的样子。这么几年下来，我们都深知了对方的脾性，我知道他会来接我。我用手撑着车门，淡淡地问“怎么有时间找我了？公司那边忙完了？”“嗯，一次性多做了几块地皮，最近可以休息了。”顾默家是搞房地产的，这我知道。

　　只是，我很好奇。这种富家子弟怎么会和我一起热衷于吃火锅，坐在一堆人中下馆子。不嫌掉身价吗？当然，他不说我也不问。

　　顾默坐在我对面，耐心地等着锅里的东西，时不时地抬头看我两眼。我随手拨弄着盘子里的东西，今天胃口好想不大。顾默不断地给我夹菜，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聊天，都是这无关紧要的东西。

　　“瑾言，等我彻底卸下家里那些事，我带你去国外怎么样？”他满脸期待“或者来次环球旅行？”

　　突然的冒出一句话，让我一怔，下意识的捏紧了筷子，有些不愿对上他炙热的目光，眼神四处飘乎。刺眼的吊灯，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古亦兮的脸，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那种感觉很微妙。

　　顾默喜欢我。这我是知道的，这种超越了朋友间的，喜欢。他想和我做的可能不仅限于吃饭、旅游。更多的可能是和我接吻、做爱。即使他表面看起来可能像个性冷淡，但是他对我的那种欲望，会从他的眼睛里透出来。

　　我知道阻止不了他，他是个固执的人，但我也不愿将就。

　　“顾默。”我会过神来看着他，他脸上的期待重现。

　　顾默啊，别这样看着我，我的话会让你受伤。

　　“你知道我们之间只是朋友，我对你……也只是……朋友。”我说的很轻，希望他伤得没那么重。我看着他白净的脸，没有了期待，是黯淡无光的。

　　对不起了，我的，顾默。

　　他的脸上现出一阵苦笑，轻喃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开口，顾默要的可能不止是安慰。他想要的，我给不了。

　　后来的顾默一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僵了。可他为我夹菜的动作仍在持续，夹的全是我喜欢的。可又有什么用。店里的人越来越少，三三两两都走了，我有些忍受不住这种氛围。“顾默，我们回去吧。”“好。”是令人心疼的嘶哑的声音。

　　我站在路边等他，拿出手机看见了方白笙的回复，随便翻了翻，不知该做什么。

　　啊，快十点了。

　　没过多久，车来了。晚冬的天还是有点冷，我吸了吸鼻子，有些不适。顾默伸手打开暖气，阵阵暖风往脸上扑。他是的体贴的人。

　　好多了。

　　“瑾言，回哪？”“有点晚了，回公寓吧。”这个点回老宅，不太合适。“好。”语毕，车便飞驰了出去。公寓就在附近，不远。顾默踩下刹车，车里全是火锅味。浓郁的，压抑的味道。我伸手把车窗打开，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猛吸一口，“呼——” 我吐出口中的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瑾言。”顾默开口，声音里有些责怪，他不喜欢我抽烟。“嗯。”我准备掐灭烟，却看见他夺过我手上的烟，含在嘴里。白烟缭绕中，顾默给我一种恍惚的感觉，匆匆几年过去，他已不是当年那个顾默。他变了，变得稳重、冷静而又充满魅力，散发着迷人的孤寂的气息。

　　我回过头，打开车门，跨出腿准备下车。顾默突然伸出手来拉住我，我一惊，转过身看他。他撑着身子侧过来吻我，我紧闭着嘴唇不让他侵入，鼻息间都是熟悉的烟味。 “不可以！”我用力推开他，又怕伤害到他。 “算了，你早点回去，晚安。”他放弃了，送来拉住我手。 我点了点头，下了车。

　　电梯里的味道有些怪，闻得我胃里不舒服。

　　6、7、8，到了。

　　电梯门打开，拿着房卡开门。就着黑暗摸索着打开灯。“啪嗒”瞬间房里的灯全都开了。

　　鹅黄色的光从水晶吊灯里射出，不得不说方白笙的品味挺好。我走到落地窗前，向下看。顾默的车还在，隐约可以看到他的轮廓。

　　我有些无奈，对于顾默，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