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才刚刚入夏,沈珍珠就觉得热的受不了,嘴里总念叨着热。
可是文瑾阁的人却无一个敢去取冰的。要是平时,这种巴结主子的事,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去做呢。可是现在文瑾阁里的下人没一个敢去取冰的,就连素瓷红蕊也只是默默的给珍珠扇着扇子。
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李俶早早就吩咐了,珍珠体弱,才刚入夏不要给她冰块,要不然她不注意自己,又该得风寒了。
李俶都这么吩咐了,珍珠还能怎么说呢?
可是她是真的有点受不住了。
珍珠突然想起什么,利落的从床上起来,“我记得冬郎今日出门了,还说让我不要等他用晚膳吧。”
素瓷点点头,“是的,小姐。”
珍珠高兴了,下床穿好鞋,“那我去玩一会儿。”
红蕊拦着她,“小姐你要去玩什么啊?”
沈珍珠却故作神秘状态,说:“你们跟我来就行了。”
沈珍珠径直往李俶的书房走去,挥挥手让下人侍卫都下去。
沈珍珠坐在池边的白玉石阶上,脱下自己的鞋袜,双脚一下一下的踩着水,发出“哗哗”的声响。
珍珠只觉从脚底传来的清凉感觉,一点一点的蔓延到全身,感觉多日来积累的热气顿时消散,
沈珍珠玩得不亦乐乎,又觉得李俶这荷花池里的荷叶长得不错。
等过几日,荷叶长得多了,她便过来收集露水,给冬郎泡茶喝。
想着想着,珍珠玩得更加开心了,丝毫未注意到时辰已经不早了。
李俶回来时,给珍珠带来一串糖葫芦。想着这几日她总是说热,他又顾忌着她身子,不给她用冰,只能买串糖葫芦回来哄她呢。
还好他家珍珠好哄得很,一串糖葫芦就能让她高兴大半晌。
不过李俶却先往书房方向走,书房里还有他给珍珠准备的礼物呢。
比起糖葫芦,他更期待珍珠看到那个礼物的样子。
想着珍珠的样子,他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李俶走向书房,便看到那一大片荷叶铺满了地面,日光照着粼粼的水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池边的白玉石阶上,正坐着一个少女,碧绿的大衫几乎要和荷叶融为一体。宽大的衣袂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碧色的丝履放在一旁,一双白皙的玉足正浸在池水里晃呀晃。
李俶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少女便是珍珠。此时她因玩得累了,便将手臂靠在一旁的白玉石栏上,小脑袋枕在小臂上,另一只柔荑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池中的锦鲤。
“沈,珍,珠。”李俶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唤道。珍珠本来晃荡的一双玉足瞬间停下动作,几条锦鲤也吓得躲进了荷叶丛中。
珍珠转过身,就看见李俶黑着脸站在她身后,怒气以可见的样子不断往上升。
眼珠子转了转,珍珠展开一个讨好的微笑,用很温柔的声音唤了一声:“冬郎,你回来啦!”
这一声“冬郎”,倒把李俶唤得没了脾气。
珍珠弯了眉眼,仰着头,伸出一双藕臂,拉住李俶的衣角,晃呀晃,“冬郎,你既回来了,陪珍珠玩一会儿可好?”
李俶却不说话,故意板着个脸吓她,撩起衣角,坐在珍珠的旁边,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她。
珍珠接过糖葫芦,啃了起来,“真甜!谢谢冬郎!”
李俶还是不说话,珍珠不免有些心慌起来了。
李俶握住珍珠的两只脚踝,将其移出水面,掏出汗巾来擦了擦,李俶只觉手里的玉足冰冰凉凉的,不免有些火大,“本王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贪一时凉快,着了风寒。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李俶回头看了看那俩丫鬟,“还有你们!不好好照顾娘娘,还纵着她玩水!”
素瓷红蕊立马下跪赎罪。
珍珠顿觉手里的冰糖葫芦不甜了,她知道,她惹她家冬郎生气了。
珍珠还未想好怎么哄他呢,就被李俶抱了起来,朝书房走去。
俩丫鬟忙拎着鞋袜跟过去。
李俶把珍珠放在榻上,对素瓷红蕊说,“就放这儿,都出去!”
珍珠还在想着怎么哄李俶。
李俶摸摸珍珠的袜子,只觉潮湿,鞋子也差不多。
看来他今日不在府上,某人玩得很开心啊!
珍珠自己乖乖的揪着被子往自己身上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个小脑袋,来以此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得风寒。
“玩了多久?”
珍珠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起来,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李俶不免得咬了咬牙。
“……”
“说话!否则以后都不许再吃糖葫芦了!”
“嗯……俩个时辰多一点点,就两个半时辰。”
李俶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不再去看她,坐在她对面,忙了起来。
珍珠松开被子,往李俶那边凑。
珍珠像小猫一样蹭了蹭李俶的胸膛,“珍珠知错了,冬郎原谅珍珠好不好?”
李俶不理她……
珍珠抱住李俶的腰,“冬郎,有林致姐姐在呢,我不会有事的。”
李俶没好气的说:“你个臭丫头!宫中御医那么多,你就惦记你的林致姐姐。你可曾想过,你若是病了,为夫该有多伤心?”
珍珠“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冬郎怎么吃醋吃到林致姐姐身上了呢?”
李俶不说话,只望着她。
珍珠双手捧住李俶的脸,“我家冬郎真可爱!吃起醋来的时候更可爱!”
珍珠轻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不生气了,好吗?”
“花言巧语的女人。”
“口是心非的男人。”
“冬郎,不喜欢这样吗?可是,我感觉冬郎好像很开心呢!”
李俶不说话,手里摸到一个盒子,递给珍珠。
“这是给我准备的礼物吗?谢谢冬郎!”
珍珠只觉心下愧疚,想着自己又让李俶担心了。
珍珠也不避着李俶,直接翻开盒盖,眼底慌乱又忙盖上,哆哆嗦嗦的,好像羞于见人的秘密被放在阳光之下。欲语还休,宛如少女与情郎互许终身,晕着淡淡的红。
盒内装着的是绣着比翼双飞的肚兜。凤凰于飞,梧桐是依。雍雍喈喈,福禄攸归。
还有一方笺纸,是他亲笔写下,“余心悦于淑丽,爱独结而未并。情罔象而无主,意徙倚而左倾。画聘情以舒爱,夜托梦以交灵。”
这样的诗赋,只为闺房之乐。
李俶看着珍珠的样子,只觉好笑。
拽过珍珠,黑着脸说:“三日不许出文瑾阁。”
“珍珠听话了,冬郎就不生气了吗?”
“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
李俶从珍珠手里拿过木盒,一脸促狭,“我给你换上,看好不好看。”
春思荡,言语似娇荧,迤逦相偎旁,一声声堪听。
李俶俯首弓身,轻惜轻怜,覆上唇间,恨余下的胭脂,尚未舔绵。
层波细翦明眸,添朱晕,与解罗裳抽皓腕,脂凝暗香,点处成斑。
隐约兰胸,菽发初匀,似罗罗翠叶,新垂桐子,盈盈紫药,乍擘莲房。窦小含泉,花翻露蒂,两两巫峰最断肠。
声声吟,低唤卿卿。
欲也是情、怜也是情,情到深处,恣情无限。
云散雨停,拥香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