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很好，只是叔父对他偏见颇深，倘若换个身份，叔父应该会很欣赏的二郎的。”
柳襄笑笑，“换个身份？他百里二郎倨傲无礼，婚前多次悔婚，若不是你提出了什么交易，大婚那日，他可是要落了我们河东柳氏的面子的。”
“百里延身死后，我去百里府慰问，他又是如何待老夫的？回门那日，他带着你在府中走动，究竟是别有用心还是什么，九娘你比我都清楚，桩桩件件，难不成还是老夫看走眼了？”
听着柳襄的反问，柳熙垂眸，拨了拨粉嫩的指甲，轻声说道，“二郎屡次想悔婚，只是因为专注于百工和美食，再者，他对阿姐无甚感情，不想耽搁阿姐也不想葬送自己的幸福，我觉得二郎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况之前阿姐也找过叔父，想让叔父拒了这门婚事，难不成，阿姐也是倨傲无礼了？”
“反倒是叔父和阿爷，你们两个，一个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逼婚，一个...”
说到这儿，骤然抬起头来，清凌凌的眸中含着深意，意有所指的发问，“时移世易，纵使圣人不喜士族门阀，可河东柳氏仍然是神都第一氏族，阿姐若真是想找个如意郎君，随便点出来一个都比百里家尊贵，更何况，阿姐和二郎互不喜欢。”
说话间，柳熙看了一眼柳襄的脸色，继续说道，“叔父分明看得清楚，可还是一意孤行的要促成这桩婚约，究竟是为了阿姐的幸福，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到最后一句话，柳襄瞳孔微缩，放在桌案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脸上的笑容也逐渐隐没。
“你今日回来，就是为了质问我的？”
柳熙泫然一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柳襄，只把他看得心虚不已。
见他眼神有所闪躲，柳熙才道，“柳家对我有恩，您又是我的叔父，我怎敢质问您。”
“只是我想问，叔父您真的觉得，您正在做的事，是在保护河东柳氏，是在保护我们吗？”
柳襄本想说什么的，但对上柳熙那澄澈的眼睛，顿时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许久，才轻叹一声，“九娘，有些事你不懂，圣人提拔寒门，世家大族都在受到冲击，我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我们河东柳氏，真的要成为历史了。”
“由没落氏族转变为贵族，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叔父，偏偏选择了最危险的那一条，真的值得吗？”
看着柳熙紧绷的神情，柳襄笑了，抬手在柳熙手上拍了两下，“九娘，你不懂，叔父也是没办法了，这一切的后果，叔父能承担，不会波及到河东柳氏其他人身上的。”
“春秋道，究竟给了叔父怎样的好处，让叔父能这般为他们卖命，甚至是愿意抛弃阿姐，阿爷，抛弃你的责任？”
听着柳熙的质问，柳襄眼神微微闪烁着，“这些事，都是百里二郎告诉你的？账本，也是你们拿走的吧。”
柳熙把手抽出来，起身，背对着柳襄。
“不是，是我自己查到的，只是没想到，叔父会和春秋道有所牵扯，甚至，这垂柳行的一大半收益都归了春秋道。”
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
柳熙转过身来，看着柳襄，眸中多了些请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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