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百里弘毅带着人走了,柳熙才慢慢走上前去,跪在柳然身侧,把手搭在她肩上,唤了一声,“阿姐。”
柳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动作僵硬的转过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柳熙,那脸上的痛苦,看得柳熙揪心不已。
“阿姐”
话音落下,柳然带着哭腔叫了一声“熙儿”,就扑进了柳熙怀中,嚎啕大哭。
“熙儿,叔父没了,叔父被人杀了。”
“我再也没有叔父了,再也听不到叔父喊我七娘了,叔父”
感受着逐渐被泪水洇湿的肩头,柳熙心里也不是滋味,纵使柳襄再坏,她也没想过要让他死,只是他去意已决,任她如何劝说也拉不回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
“是他杀的叔父,是他杀的叔父,熙儿,你快让人把他抓起来,是他杀的叔父。”
听着柳然凄厉的声音,柳熙心中不忍,“阿姐,这是叔父自己的选择,和旁人无关。”
话音落下,柳熙便被推开了,她清晰地看到柳然眸中的不解和困惑,“熙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叔父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了什么?”
事到如今,也不能再隐瞒她了,柳熙拉过柳然的手,紧紧握着,“阿姐,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还请阿姐,务必听我说完。”
看着柳熙郑重的神色,柳然只觉得心头笼罩上一层阴霾,“你要说什么,说吧。”
柳熙放开柳然的手,把从翟氏身上搜出来的布帛交给柳然。
“看了这个,阿姐应该就会明白了。”
柳然是聪明人,看了这告密信,必然会明白事情的原委,只看她愿不愿意接受了。
柳然满心疑惑的接过告密信,展开,看了起来,但越看脸色越难看,直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是污蔑,叔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她飞快的把告密信扔出去,似是这般,便能为柳襄脱罪了。
但她整个人都颤抖着,眼神也飘忽不定,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柳熙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
“这是真的,叔父确实是做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阿姐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叔父为什么会违背你的意愿,坚持要和二郎定下婚约吗?”
“就是因为奁山铜,也是为了和百里延拉近关系,取得他的信任,把这贪墨奁山铜的罪名推给他。”
“柳熙,他是你的叔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你是在巽山公府长大的,叔父待你如何,也不用我说了吧?”
听着柳然的质问,柳熙面露苦笑,现在这个场景,不是在看到柳襄身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嘛。
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柳然,迎上她满是质问和怀疑的眼神。
“我承认,叔父待我很好,柳家对我的恩情我今生都还不完,可这不代表我就要认同叔父做的事情。”
“叔父入了春秋道,为春秋道做事,那是谋逆的罪名,更不要说,叔父他贪墨奁山铜,私铸铜钱,杀害同僚,嫁祸他人。”
“阿姐,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些是叔父做的,可这就是事实,我们谁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