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太后的唠叨,也没有了祺贵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宜修的生活可谓是很悠闲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和下课的弘历一起用早膳,说话,讨论功课,用午膳,下午则是和几个小姐妹说话,讨论趣事,又或者是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或者是被皇上喊去养心殿伴驾。
总之,她的生活格外的惬意。
就这样,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
弘历长成了大人,出宫立府,也娶了福晋、侧福晋,身边有了知心人。
雍正元年五月二十三日,太后崩逝于永和宫,享年64岁,九月与康熙帝合葬景陵。
太后崩逝,帝悲痛欲绝,在灵堂守了两天两夜,此后,身体每况愈下。
雍正十三年,皇上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宜修,宜修有些开心,又有些惆怅。
开心的是,送走了皇上她便能回去了,惆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惆怅,总觉得这二十多年的时光,过得漫长,因为总也过不完,有时候又觉得很短,一眨眼的时间便到了告别的时候。
“皇后,想什么呢?”
耳畔虚弱的声音把宜修的思绪拉了回去,迎上皇上锐利的视线,宜修摇头,“没什么。”
看了一眼时间,起身,“皇上该喝药了,臣妾让苏培盛端来。”
皇上沉默半晌,点头,“去吧。”
这半个月,皇上的身体更差了,下床都很消耗精气神,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宜修也日日陪伴在侧,吃饭用药什么的,都是她一手张罗的。
态度虽不是很好,还老是走神,但对皇上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这半个月来的陪伴,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
他时常幻想着平凡夫妻应该有的模样,但总也摸索不到门道,可这半个月,看着在身旁忙前忙后的宜修,他想,他知道了,知道寻常夫妻是如何相处的,应该是个什么模样。
宜修伺候着皇上喝完药,又扶着他躺下。
“皇上精神不太好,还是再睡会儿吧,那些折子等睡醒了再批阅也不迟。”
“再不济还有弘历呢,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皇上之前不是还夸过他。”
皇上缓缓点头,算是答应她再睡会儿,可等他睡着,宜修想走的时候,却发现手还被人紧紧地握着,她想抽出来,却使不上劲,又不想吵醒刚睡着的人,知道无奈坐下,继续陪着他。
也算是对他这么多年照顾的一个回报了吧。
还有那些如流水一般送入景仁宫的珍稀珠宝。
虽然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喜欢上她了,当然了,这个问题宜修也不想追问,因为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没什么必要。
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他的那些礼物,以及他的特别关照。
没有爱情,但这么多年的陪伴,也不是假的,他都要死了,她善待他一点,也无可厚非。
倒计时上的天数一天天减少,皇上的生命力也一点点被抽干,直到完全流逝。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上午十时,皇上驾崩,临死前传召张廷玉等人,宣读遗诏。
传位于皇四子弘历。
那一夜,皇宫内外满是素缟,哭声一片,养心殿内也是灯火通明。
唯独宜修,她像是个旁观者一般,为皇上换下明黄色的寝衣,再换上代表他至高无上身份的龙袍,戴上冠帽。
后半夜,宜修在剪秋和苏培盛的掩护下,回到了景仁宫。
她吩咐两人守在外面,自己进了寝殿,拉开床下面的暗格,找到了皇上临终前说的那个紫檀木箱子,他留给她的礼物。
是一个通体碧玉的玉佩,玉的质地温柔又细腻,触手生温,上面还雕刻着一条龙,一只凤凰,两人口中衔着一颗明珠。
宜修把手放在上面,细细抚摸着上面的花纹,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他虚弱中又满含期待的哀求,“绾绾,绾绾,再唤我一句月真可好?再唤我一句月真......”
宜修以为皇上口中的“绾绾”是纯元的小字“菀菀”,那“月真”呢?“月真”不是弘历的小字吗?
现在看来,这个“绾绾”和“月真”应该另有一番解释,可宜修不知道,她也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她的任务完成了,奶奶已经在召唤她了,她要回去了。
换上代表着皇后之仪的风袍,给自己梳妆描眉,等一切都做好,宜修平躺在床上,最后,还是把那枚玉佩放在了床头,侧过脸去看了一眼,慢慢阖上眼眸。
在心里默念着:再见了,今生遇见你们,我很开心。
剪秋和苏培盛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心下担忧,便闯了进去,却只看到宜修盛装打扮好,安静的躺在床上。
那一刻,剪秋的腿软了,她摔倒在地,不敢上前去。
还是苏培盛仗着胆子上前,探了鼻息,人已经没了,身子也早就凉了。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上午十时,皇上驾崩,同一天,皇后薨逝。
皇四子弘历登基,改帝号乾隆,追封宜修为孝敬宪皇后,尊为母后皇太后,与雍正帝合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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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几章小番外,都是皇上的,正文中许多无法解释的东西番外中都会提及,也会找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