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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盯着那张检查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张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脆响。发病不定，需住院观察几天，病人表示不接受治疗，饮用药物调解——这个注释像一记重锤敲在他太阳穴上，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六周前，正是田氏拿下上南城项目的庆功宴。那晚他喝得太多，只记得回到别墅时，你穿着浅蓝色的睡裙来扶他上楼...第二天清晨他在客房醒来，不知道那晚的你那时是病发时期，面色苍白隐忍着只为表现出自己很好的模样让需要照顾的他自己省点麻烦，他一天应酬也带着疲惫回家，怎么会还要管一些他根本不想在乎的蒜皮事，而你已从傍晚隐忍在房间里直到天蒙亮，你的症状才好些，即使你饮用了调节的用瓶。

　　他以为那天他喝酒照顾他完之后你就回房休息了，没想到，在他不得而知下你忍受着疼痛的席卷全身，都是伤精神的痛。可现在这张纸告诉他，那晚不仅被照顾的是他，但换来的舒适感却是凌驾于你的疼痛之上。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刺痛感。

　　田柾国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去，甚至忘记了换下家居拖鞋。他必须找到你，立刻，马上。

　　田柾国不是很奢侈的一个人，他一般出于便利通勤去上班开会的时候都会开着自己的雅迪电瓶，他在夜色中疾驰，田柾国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她现在住在哪里，五分钟内我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田总，你要查的女孩现在住在江南公寓，是她名下的一处..."

　　"地址发我。"田柾国打断他，声音紧绷得像是拉满的弓弦。

　　十五分钟后，田柾国站在江南区公寓 2606 室门前，抬手按响门铃。等待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成一个世纪，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喉咙发干。

　　门开了，你穿着简单的灰色短 T和米色居家裤，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看到田柾国的瞬间，你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要关门，你的家里还有一个人，不过田柾国这么快找来是你意料之外的事，你没有做亏心事的紧张，误会就误会了，反正你也已经受够他对你的爱答不理和高攀不起，傲慢清高的脸皮。

　　"等等！"田柾国伸手抵住门板，"我们，谈谈。"

　　"合约已经终止了，田总，包括那场以以真乱假的虚伪关系，你现在是自由的。"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冷意，"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您这样擅闯民宅不合适。"

　　田柾国的目光落在你的面容，带着一点点看不真切却又感觉下一秒就会变成透明的白，身子骨不是很瘦弱，但该有的都有，力气也很大，骨架也恰好融合了她这个人，倔强，是个不虚容自己去服输的劲，可没想这样都身体也会痛，也会病，也会像她这个人一样硬邦邦的，让大脑和疼痛面承受这巨大的由内而外，不想表现却是歇斯底里的抽痛。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狂跳："我看到你的检查单了。"

　　你的脸色瞬间煞白，手指紧紧抓住门框："你...你翻我的东西？"

　　"无意间在你经常记事的便利贴翻见的。"田柾国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让我进去谈。"

　　你深吸一口气，仍旧没有侧身让他进门。因为你的公寓里有阿训，其实你也没想到今日他就好像全速雷达得知你和田柾国闹掰了玩完了，他嗅到机会找到你的联系方式，然后就来你家里，借床睡个小觉。田柾国见你没有让开也没有不悦，透过你身后他瞧见你屋内布置得很简单有家的感觉，沙发上堆着几个柔软的抱枕，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热气的热茶，是你平日最爱提神的乌龙茶。

　　田柾国站在门口，突然不知如何开口。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可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无措。

　　"你想说什么？"你靠在门边，与他保持距离，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田柾国从运动服内袋掏出一个浅紫丝绒盒子，给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刻着你名字的耳环，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送你，希望纪念日的礼物不算太晚。"他说，声音低沉而坚定，"不是合约，是真的想开了，想重新在一起。"

　　你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颤抖。有那么一瞬间，田柾国以为她会哭，会扑进他怀里说"我接受"，就像他想象中的那样。

　　但下一秒，你却低低的笑了。那笑容如此苦涩，让田柾国心头一紧。

　　"因为爱情？"她轻声问，"田柾国，你以为我当初答应你是嫁给爱情从一个花季少女成为一个挂着名号的夫人家？一个迟来的礼物就能买断我这些年承受的冷漠？"

　　田柾国眉头紧锁："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你需要完整的治疗体系，你需要..."

　　"我需要什么？"你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眶泛红，"我需要一个把我当替身的丈夫？一个只有在觉得你突然需要就把甩出去的棉被又从垃圾桶捡回来当备胎二次利用？田柾国，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心意感！"

　　田柾国上前一步想抓住你的手，却被你躲开："我可以学幺宝，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你的声音颤抖着，"三年，日积月累的日日夜夜，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记得我们结婚一周年那天吗？我准备了很简单的仪式晚餐，等到凌晨你才回来，身上带着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

　　田柾国僵住了。他记得那天，那个女人刚从国外回来，他们喝了很久的酒，回忆大学时光...

　　"记得你发高烧那次吗？我守了你三天三夜，而你醒来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在这里，刚刚那个照顾我的女人呢'。"你的眼泪终于如决堤流了下来，"阿国，爱不是这样的。爱不是卑微的等待，不是无条件的付出却得不到该得到它的回应。"

　　田柾国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他习惯了你总是等在原地，习惯了你温柔的目光和无声的守候，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有一天带着所有的疼，一步，三步回头提着行包转身离开。

　　"我会补偿你。"他干巴巴地说，"你想要的我都会按照你的想法你的思路去进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就是，你别不要我…"

　　"够了！"你抓起那枚耳环，在田柾国震惊的目光中，推开他倒退，你走到旁边楼道的窗户狠狠将那略显沉重又刻着你名字的耳环扔向远处的不知处。耳环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随即消失在半空中直至下坠掉在哪里再也找不见。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你转身面对田柾国，眼泪已经干了，只剩下决绝，"接下来我会自己打理好我自己的生活，不会在和你有任何牵扯，或是出现在你面前干扰你。请你离开。"

　　田柾国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痛。这不是商业谈判中失去一个项目的挫败，而是心脏被活生生挖走一块的痛楚。

　　"幺宝..."

　　"走啊！"你突然崩溃地大喊，抓起一个抱枕砸向他，"你凭什么现在才醒悟？凭什么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又来招惹让我回心转意，心软糊涂？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田柾国，我要把你记在我黑名单里一辈子！"

　　田柾国从未见过这样的你——愤怒的、失控的、充满恨意的。他记忆中的你总是温柔的，带着浅笑柔光，随心所欲的。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是他，是他让你对生活充满着压力和小心翼翼。

　　最终，他沉默地转身离开。关门的那一刻，他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伴随着另一个男孩的哄，那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脏。

　　回到车上，田柾国没有立即发动引擎。他盯着公寓的窗户，看到灯光一直亮着。他想起你便利贴里的那些话，想起你每天准备的早餐，想起你偷偷放在他公文包里的一颗咖啡糖...

　　手机突然震动，是那个女人的短信："考虑得怎么样了？叔父说下周当面谈合作事项和一些要签下的协议。"

　　田柾国盯着那条消息，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按下回复键，手指在屏幕上停顿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发动车子时，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选择。那个女人能带给田氏需要的资源和人脉，而你...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只能等你情绪稳定哪天他得空再来而已了。金钱、房产，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他的感情。

　　因为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不是吗？他要的始终是田氏能够站稳脚跟在上南城有立足之地。

　　电瓶车驶离公寓楼，在不知名灰尘的角落那枚耳环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就像田柾国此刻的心，沉在最深处的黑暗里，再也找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