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无人知晓。因为他们还未来得及展示自己多年的才学,未曾展示自己无数日夜用汗水锻炼的能力,甚至有可能,未曾真正看清楚……杀死自己的刽子手。
一切都如此仓促、可笑。
那些青年们立下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誓言,都成了一个笑话。

肖正国坐在一块大石头的旁边,他慢慢地冷静下来,昔日眼里万丈光彩的男人,此刻却似乎一寸寸冷了下来。
他抖抖索索从怀里摸出一张纸。
在战场都贴身带着的那张纸,被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展开。
那是一幅简单的素描小像。
画是用西洋的素描手法画的,上面画着一个穿着民.国学生服、剪着齐刘海短发的女生,笑眯眯地坐在凳子上。
这幅画如此活灵活现,看上去比起相片也不遑多让,大约是这幅画被他贴身带着摩挲得久了,铅笔的痕迹都已经淡了,人物也愈发地模糊起来。
可肖正国却那么努力地盯着那张纸看,眼神幽暗,仿若深潭。
他如此专注,小心翼翼地看着手上的素描小像,半响,想要摸一摸那幅素描图,却马上飞快地弹开,竟是不敢碰触,生怕摸掉了那女孩轮廓……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没有闲,也没办法长久地愁。
入骨相思,也只能化作一串眼泪,一声叹息。
然后,死死地闷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啊!
糖葫芦、面团和麦芽糖都还没带她吃,尚未看到愈发满目疮痍的中华大地上,焕发出新的生机……家国天下、儿女情长,一个都还未实现,怎能在这里死去?
想到这里,肖正国深深吸了一口气,久久地看了这素描一眼,又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叠起来,贴身放好。
他还不能灰心,也不许自己就这么放弃。xiao.ri.ben.还没全部被赶走,怎能就因为这一点政治戏码,放弃自己的追求。
昔日所在的地方没有办法与敌人正面对抗,现在他竟然被救,与这一群战士,也可与敌人一决高下!
肖正国一次次陷入危险。
他们这支小分队人并不多,虽然加起来有几十个人,但除了十几个是真正受训、有作战经验的战士,其他的,都是陆续从敌人屠戮之下、冒险救回来的人。
他们有些村子被屠.杀了,只剩下几个人,对刽子手有刻骨仇恨,发誓要杀光所有侵略者;还有些是主动投军,有些地方已经在敌人统治下,反正也是活不下去了;还有些,父母孩儿都亡于敌人之手,平生的执念与夙愿只剩下报仇……
这些人,大多都与敌人都有血海深仇,除了青壮年的男子,更有七八个姑娘……
这一群人,偶尔伏击,偶尔仗着对山川村庄的熟悉不断转换根据地,吃不太饱,穿不太暖,物资大多靠乡亲们偷偷送些,非常紧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