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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是你》短篇8

从来是罪

李栀子盯着桌子上满满的一桌海鲜,抬头看了一下桌子对面男人紧绷着的脸,头疼的扶了一下额。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实在是忍受不了冰点的气氛,李栀子挪动了一下坐的有些麻木的腿率先开口讲话。

“你点这么多海鲜就是因为知道我海鲜过敏?”

对面玩手机的男人头也不抬一下,薄唇轻启:“嗯”

只有简短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一个嗯字。

李栀子也没有了多大的耐心。努力压着心里的火气,切换着平常的语气“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幼稚。”

心想他要是再不识抬举,自己也该走了。单身不是一两天,就算嫁不出去也不要受着这样无缘由的委屈。

他终于动了一下,将手机关了放在桌子上,抬起头认真审视面前的女人。

美丽,大方,还是个混血,三十几岁的人却偏把自己打扮的看上去像个未成年的姑娘,简单的白色短袖牛仔裤,唯有脚上的小白鞋可能是新买的。看起来不染一丝灰尘。

“好”。白嘉荣开口。

“我给你机会,你说吧”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未南烛的脸。像她这样的人间绝色,居然会嫁不出去。

“我想伯母应该给你看过我的资料,我叫李栀子。我是一名北极环境保护站工作人员。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待在那里,这也是我至今仍未嫁人的原因,我把北极当做家,但你要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十年前开始学散打。目前是九段金龙。”猜到男人可能不知道什么是九段金龙,南烛又加了一句。

“那是散打的最高段位。” 南烛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又陷入了沉默中。

“你倒是挺特别,” 良久那边的人才找到自己的语句,他想说点别的什么,却发现言语是如此的苍白。连想表达意思的十分之一都不能表达。他是世俗之人,自然不能接受她的工作。

李栀子眼眶有点发酸,已经想着要离开的事情了,如果是年幼的她还是相信爱情的,那么现在,自己是真的面临着两难的境地,她避无可避,而对方退无可退。

“我的职业有风险,可我都决定好了,所有我不会离开那里的,抱歉,”南烛起身,

“世俗就是太可怕,所以我才嫁不出去,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我只是小部分不正常的人。谢谢你能来相亲,希望你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人。”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热爱那片土地,那是她的使命,是给祖父的承诺。

“等一下,我想让你带我去北极看看可以吗?”白嘉荣也缓缓站起了身子,“学姐,那海鲜是我故意点的,我只是想确定是不是真的是你,但我现在确定了,所以可以带着我吗?”他的语气里有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栀子想起来,今天相亲的人是她在意大利留学时的学弟,只是自己并没有多深的记忆。她当时一心在学业上,根本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三十多岁的人也不愿意矫情,既然对方都说了,那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好。”她点头。

白嘉荣快步走到南烛身边,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没有人知道白嘉荣有多开心,那是他偷偷喜欢了整个青春的人,连说一句话都开心到不行的人。

李栀子却只是觉得他的手心真舒服,暖暖的,干燥的。

不似自己的那般粗糙,那是北极的风雪留在她身体上的记号,是她热爱的土地给她生的礼物。

        二

李栀子不能离开北极太久。工作站缺少人手,一不注意丢失的就是好几头北极熊。她这次回家主要是帮队员们采集一些过冬御寒的抑衣物。也给自己买些生活用品。她热爱北极,却又不能吃海鲜,北极地区的鱼最是新鲜,她却碰不得。想来都是遗憾。

却也因为爱着,才觉得没有关系,或许这就是爱的伟大之处,包容一切可以包容的。

采购已经在相亲前完成了,她本想这次相亲也一定和往昔一样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做好了提前离开的准备。只是这样突然闯入的白嘉荣让自己好不适应,原订的计划也要改变,她不得不延后几天回去,可眼看着北极的冬天就要来,队员们无法抵御严寒,李栀子的心里有些慌乱。

这天晚上,李栀子接到了闺蜜的电话。叫她去吃饭,要给自己接风洗尘,李栀子也好久没见过她了,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只身一人前去。白嘉荣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了人影,成年人的恋爱从来没有轰轰烈烈,合适占据了大部分的时光,虽然两人没有感情基础,偶尔他能给自己打个电话李栀子还是很开心的,可他不冷不热的感情,让李栀子心生芥蒂。

她一直都明白,成年人的世界里,合适就好。相亲从来都不是为了谈恋爱,是奔着结婚为目的去的,可感受到他态度的那一刻,心里还是难过。

李栀子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隐约的感受到了些什么,她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人群里的他。

黑眸亮瞳,永远柔顺的头发看起来可爱又好看,不是说好了就两个人的吗?怎么还有大学社团里的人,她大学加入了散打社,一眼便眼尖的看见了几个社里的关系好的同学。

李栀子给闺蜜使眼色,闺蜜跑过来愧疚的在她耳边低语“他们听见你回来了,就想来看看你。”

那明媚的少年的眼,似春风,一眼就可以沦陷。多见一眼深情就会多一分。她不想吃饭了,松开闺蜜的手扭头就要走。

有些人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好好相处下去,渣的人总有办法让自己看起来不拖泥带水,可受过伤的人要用一辈子来治愈自己,哪里还能奢求那一点可悲的原谅呢。

“李栀子,你站住。”一道有力的声音将她喊了回来。

这声音是白嘉荣!

南烛猛的回头,看见了站在人群里褶褶生辉的男人。

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叫着李栀子,“来,坐我这边”,那双眼里都是笑意,却暗含冷漠,冰封的冷漠。她又走了回去,尽力忽视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径直走向了白嘉荣的旁边。

刚一坐下,白嘉荣的大手就扣在她的腰上,力度大的简直要将李栀子的腰捏碎。

可她没有反抗。

这么久了。她是真的想感受一下自己被人深深在乎着的感受。哪怕那在乎会是疼痛,白嘉荣全程低头看着李栀子。她很乖。一直在给自己夹菜,偶尔是水果。偶尔是他爱吃的,看他喝的酒多,还替他要了一碗醒酒汤。她很懂事,不像是装出来的,更像是被人刻意的教养出来的。

那样的低眉顺眼,那样的相敬如宾。

白嘉荣被灌了不少的酒,还是需要李栀子搀扶着回去。夜深的久了,李栀子的肩膀上搭着白嘉荣沉重的手臂,两人往回走。

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白嘉荣突然把李栀子拉了进去。黑漆漆的小巷,只有巷口的一盏昏黄路灯照着,他一个反身就把李栀子抵在了墙上。

“李栀子,你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了谁?”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悦。

“没有谁。”她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不可能。”白嘉荣捏住她的下巴。“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那个叫沈辰砂的人。你都没有看见我是不是!?”

他手下的力度突然加大,南烛吃痛。抬脚就要踹过去,却被他轻易的躲了过去。

“没看见你。我确实是没看见你,你想怎么样?你不也对我不冷不热的吗?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一周都没有,你觉得你配吗?你配问我什么?”

李栀子平静又有些无奈。

白嘉荣突然就附了身下来。她不知道这人要干什么。身子却先一步的开始颤抖,摇着头拒绝。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白嘉荣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人也开始清醒。

“你怕我?”这个女人居然害怕他,害怕他的触碰和亲吻。

他撒了手,不再顾她,转身走了出去。他可以回家了,不需要人来送,还是一个这么多年心里仍然有着别人的女人。

        三

两个人莫名的就吵架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赌气,一个被说的莫名其妙。李栀子待在家里看着一堆堆的东西,心烦意乱。感情这东西,能把人慢性的杀死。她已经耽误了好几天了。必须要出发了。

下了必死的决心,李栀子将自己穿成一个圆滚滚的球,来到了白嘉荣家里。

他家里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门口保安一直在来回看守,连一只苍蝇都不让进去。更不要说这么明显的一个球,李栀子徘徊了好久,才给媒婆打了电话,白嘉荣的妈妈不一会就出来接她了。

白夫人看起来雍容华贵,老了却仍是风霜不减,有一种上海女人骨子里的魅力,她却没有李栀子想象的那般讨厌她,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给她喂好吃的,房间里温度过高。还细心的帮南烛脱了羽绒服。

她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白嘉荣是白家这一辈的独生子,她不能残忍的带着他离开。如果她们真的去了北极,白夫人怎么办呢,白嘉荣的酒还没有醒,在卧室睡觉。白夫人派了人去叫。

“阿姨,”虽然难以开口,但还是要说的,毕竟这个坎迟早是要迈的。

“我这次来是想带他去北极的。”说完又有些后悔。阿姨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呀。

哪知道阿姨喜上眉梢。

“哎呀,你看看你这个女娃。怎么才来呦,我们家小白都等你好几天了。去呀去呀,想带着他去就去嘛。”

话里皆是吴侬软语。

两人正说着,白嘉荣洗完澡从楼梯下来。看见她的时候,转过身就要回去。李栀子连忙站了起来。

“白嘉荣。我想带你去北极,你……要和我一起吗?”那语句里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栀子心里很矛盾。她怕他去,又怕他不去。就如现在这般,她站在楼下紧张的揪着衣服,他站在楼梯间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滴下来。

“嗯。什么时候?”

“现在。”

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嗯,可以。妈,你帮我装点用的到的东西。”又指了指李栀子。“你上来帮我吹头发。”

白嘉荣坐在床上。李栀子站着帮他吹头发。他的头发很软,还带着洗发水的香味,淡淡的,萦绕在李栀子的鼻尖。

李栀子一点一点的帮他吹完了头发,将吹风机放在了床上。想拿梳子替他梳一梳被自己揉的凌乱的头发, 白嘉荣迅速的抱着她的脸在脸上亲了一下又放开,才乖乖的让她继续帮自己梳头发。

李栀子的脸顿时又红又热,恼的不知道怎么办。白嘉荣倒是好意思,看着她给自己吹头发,也不脸红心跳。

两人从小区出来后去了李栀子家。她的妈妈一个人待在家里。

两人进门的时候,老人家孤零零的坐在阳台晒太阳,好像身上渡了一层金子。那么耀眼明媚却又孤独难奈。

“妈。”李栀子在门口换了鞋走进去。轻身唤着缩在椅子上的人。

“哎,小栀啊。这次的相亲怎么样了呀?”老人家转过来。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嘉荣。

“妈,这是我男朋友,白嘉荣。我打算带他去北极。这样,您就可以放心了。这次,我不是骗你的。”说着李栀子拉起白嘉荣往屋内走去。

“哎,好好好。这样就好。那你们快收拾一下。准备去吧。”说完又转了过去,再也没有了多余的一个字。

走的近了,白嘉荣才发现。李栀子的妈妈是在读书。书里的扉页夹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合照。那本书的名字叫《你是人间四月天》,林徽因的一本书。

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现在我死了

你——

我把你再交给他人负担。书的最后几行这样写。

李栀子妈妈的冷漠超过了他的想象。女儿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工作,三十几岁才找到了男朋友母亲也很淡然,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

白嘉荣还愣在那里。李栀子已经开始往出搬东西

“栀子,你看老人家一个人也孤独。我们要不把她接过去和我妈一起住吧,有人照顾她。这样你出门在外会放心一点。”

“不。”李栀子拉完最后一个拉链。直起身子“她不能,也不会离开这里。她和父亲一生的记忆都会在这里。她爱父亲,甚过了爱一切。从父亲离开的那一天起。她对我的关心只有几句话。她的生命里不会再有别的东西,只剩对父亲无尽的思念。”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两人驱车到了机场,先去办理了托运,将所有的东西都运过去又打了电话给那边的队员,让他们准备接机。

两人到的时候,接待的人员也到了。开了一辆车来接他们。一路上折腾的久了,白嘉荣身体有些吃不消。发起了烧,浑身热的像个火炉。

李栀子刚到保护站就又有新的任务派下来,她来不及照顾白嘉荣,就托队里的其他人照顾。

这里明明是北极大陆,放在一百多年前都没有敢来,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杀戮悄无声息的就开始了。先是可可西里的藏羚羊,再是深海里的鲨鱼,然后就是北极禁地里的北极熊。南烛很难过。她亲眼看着那些神圣的雪白的生物从骄傲的捕猎者变成了瘦骨嶙峋的乞讨者。北极冰川迅速融化,它们失去了栖息的地方。上了岸以后找不到食物。只能跑到人类的垃圾桶里找人类生产的垃圾来吃。

每年开春的时候,海岸上都是白色的瘦骨嶙峋的北极熊的尸体。

寒冷冬天的时候,巨大的冰川上都是红色的血液,他们潜入禁地杀了北极熊,盗取它们的皮毛。再将它们的尸体扔在冰川上。随着风雪流了一地的血。

李栀子最怕的就是看见他们。她和队员们只能用这种方法守护地球。轮岗的队员前两天有了新发现,最近又有一伙人潜了进来,已经有好几十只雪狐和几只北极熊遭到了杀害。

北极熊的数量急剧减少,他们的目标慢慢的从北极熊变成了雪狐,这也是让南烛最头痛的一件事。

当晚,她们在冰川山脚地带将一伙人赶走了。他们不能做什么,甚至不能伤人。只能尽可能的将遇见的危险排除。给北极熊一点生存的空间而已。

李栀子回到工作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暖烘烘的,大家都在吃饭。只有白嘉荣还躺在床上。明明都醒了,在玩手机。李栀子跪在床前叫他起来吃饭的时候,他却不回答。

“白嘉荣,起来吃饭了。你都发烧了,不吃饭不行。”

男人没反应。

“白嘉荣。”李栀子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反应。李栀子怀疑他的高烧还没好,伸出手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好像没有那么烧了。

“快起来。你不起来我走了。”她假装着要起身。

“不。”

白嘉荣突然坐起来。抱着栀子,在她怀里蹭了又蹭。“你都不管我,现在才来找我。”生病了的人撒起娇来也是可以的,李栀子笑了一下。“好啦,我不是要工作吗?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看北极熊好不好!?”

“好。可是我不想出去吃饭,冷。”白嘉荣坐着没动。

李栀子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好出去端了两人的饭菜进来。一边吃一边喂他。

吃完饭李栀子出去了。

她要和同事们讨论一下明天的标本分析问题。教授让采集标本,标本采集到了,可北极熊,尤其是幼年的,很难碰到。

李栀子再回来的时候白嘉荣睁着眼睛在数星星。眸子亮亮的,一闪一闪的,像个孩子。她总觉得。这样的白嘉荣有些眼熟。却是真的想不起来。

“小白,你往里面一点。我睡外面。”李栀子又红了脸。

“站里房间有限。只能将就一下了。”

“好。”白嘉荣一眼高深莫测。可其实什么都没有。两人搂着对方睡的很满足。

任凭外面的风雪再大屋子里总归都是温暖的。

早晨五点的时候。白嘉荣就被喊了起来。

“小白,快。起床,我带你去看北极熊。”李栀子穿好了衣服,爬在床边轻声叫着他。。

“好。”

朦胧中的人迷迷糊糊的穿好了衣服,跟着李栀子往外走。也没戴手套和围脖,栀子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手套呢?带了吗?”

“不知道”白嘉荣还在梦中,说话总是半梦半醒的。南烛无奈,回房拿了手套和围巾出来。

“低头。”李栀子命令眯着眼睛的人,于是围巾和手套被乖乖的套在了他的脖子和手上。

“走吧,”李栀子顺势牵起他的手。

其实她不会一直待在北极的,只是学校的博士团队导师要做一些大数据分析,课题的指导和研究必须要经过历时好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极地探测。她索性就住在了这里。每天看着雪白的,冰天雪地的世界,心里都是满足。

她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身份。甚至离过婚这件事。她就是简单的想找个愿意陪她过生活,哪怕是在北极这样的冰天雪地里也可以的人。

而不是只在乎她的身份和工作,还有薪水。所以有人问起她职业的时候,她都说自己是北极保护站的工作者。她最讨厌世俗,说着为女性好的话,剥夺了她们的一切权利,带着对女性的偏见阻止着女性做一切。可这几年,她才觉得是自己太过于天真,天真的代价就是真的嫁不出去。

她们赶在日出之前到了冰川的峰源。手下的队员开始了采集活动,李栀子过去找了个稍微平一点的地坐了下来。

跟着她工作的,都是国内有名的科学家,全球变暖问题导致的不是极地简单的雪水融化,更是上千万生物的问题。她们的导师想要找到一种方法来减速冰川的融化。在劝阻人类善良多年无果甚至情况更为严重之后,研究别的出路总归会是一个好方法。

“栀子。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工作呢?”白嘉荣顺势跟着南烛坐了下来。

“我的爷爷是一位意大利人,他年轻时是一位勇士。在1918年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和几个伙伴独自登上了北极。爷爷说,那个时候的北极啊,到处都是冰川,到处都是北极熊。他一眼便爱上了这美丽的圣神的未经开采的土地。也在探险的过程中遇见了我的奶奶,两人相爱了。奶奶是我们中国的女子,生性爱漂泊,也是因为爱着这片土地而留下来的。”

“后来呢?你的爷爷现在在哪?”

“后来他们在这里生活,偶尔会回城市,我出生后妈妈带我来过这里。那个时候我十几岁。正是好奇的时候。”李栀子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白嘉荣被冻得通红的脸。

继续说了下去

“那年我来的时候。贪玩想让爷爷带我去看北极熊。可其实那个时候北极熊已经开始被杀害了,我没能近距离的观看,我从爷爷的望远镜里看见大规模的海象挤在一起,空间太小,而它们数量太大。有的为了呼吸爬到了八十几米高的悬崖上。可这并不代表着安全。我亲眼看见好几只海象从悬崖上面摔了下来,身体摔出了血。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有的牙齿戳进了同伴的身体里,惨不忍睹。”

“所以我决定来保护它们。可我能做的终究有限。爷爷已经退休了,他老了。不适合这里,他现在在意大利养老。”

“和我奶奶一起。”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栀子紧皱着的眉头才有了一点平缓。语气也轻了不少。

“栀子。”白嘉荣慢慢凑过来抱着她。脸抵着她的。

“你真是个有信仰的女孩。我们明明才认识一周都不到,却感觉在一起了有一世那么久,我总感觉我找了你好久才遇到你。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在一起的太快了?”

“不会,”李栀子摇了摇头。

“对的人,需要的从来不是时间,只是一个眼神,有些迟到的深情比时间磨炼出来的深情更让人心动。”

“如果我们认识不是只有几天这么简单呢,你会喜欢我多一点久一点吗?”白嘉荣认真的问惹笑了李栀子,“会,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你我都会喜欢你,因为只有你懂我。”

得到肯定回答的男人收了收抱着她的手,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

“也不知道是谁,相亲的时候点了一桌海鲜。估计是想毒死我。”李栀子突然冒出来了一句。白嘉荣不好意思的脸红,“我很烦我妈安排的相亲,没见你之前只是想着如何能把你赶跑而已,没有恶意的,我那个时候又不知道是你。”

两人都没有说话靠在一起欣赏着天地之间独有的白。这样静谧的时光是生命中难得的好时光。

白嘉荣陪李栀子在北极待了三个月。直到北半球的冬天快要过去。

遗憾的是,白嘉荣没有机会看见一次北极熊,都是杀戮的原因导致的。北极春天快要到来的时候,白嘉荣必须要离开了,他的母亲打电话来,说公司的事情必须要他来照看。白嘉荣到了必须要离开的时候了。

两个人带着东西到了山下的北极小镇。白嘉荣要坐小镇汽车站的车到机场,李栀子给他买了很多的东西,全部被搬上了车。

白嘉荣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告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候的原因,白嘉荣的脸色苍白的厉害,身上也有了些水肿。

李栀子看着他一捏就能出个小坑的手,很多话堵在了嘴里没说能出来。

李栀子看着大巴驶出小镇的汽车站,一路往山下走去,第一次有了离别的伤痛。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和一个心里有着自己的人分开,是会三步一回头的走路,是会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寻找,是会心里空落落的难过起来。

李栀子开车回了北极工作站。

她刚到门口,白嘉荣就给她发了消息过来。

“报告老婆……我要登机了。”

李栀子笑着将手机装了起来,驱车往枪响的地方走去。

北极的天气暖和了起来,她采摘标本的速度要比之前快的多,她大概算了一下,可能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她就可以离开了。她的使命完成了。

这片她待了将近十年的地方,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因为她的小白给她求婚了。

白嘉荣发了一段视频,他穿着黑色西装,在一片暖光里跪了下来,拿出那枚买好了已经有好久的戒指。

大概,有十年那么久了。

是的,是十年。

白嘉荣把一段暗恋藏了十几年,从喜欢上她开始,白嘉荣把自己活成了她的样子。

走过了所有的地方,追逐着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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