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换了个姿势,她把手交叉放在脑勺后边,“你都喜欢问题问一半的吗?”
“?”单沁转头看她。
“你不应该问我原因吗?”——没有家的原因。
“为什么要问?你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是么?”单沁反问。
人就是这样,对什么都好奇、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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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少女也对单沁坦白。
她叫郁婧,她的父亲郁国钟,几年前为了赚大钱让家里过上好生活,长期沉浸于工作中,导致神经逐渐失常。
起初还好,几个月才发作那么两次,后来越来越严重,十天半个月就发作六次以上。
每次发作,就鬼哭狼嚎,一边哭诉自己为了事业有多拼命。一会儿又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个遍。有时还对郁婧和妻子下手。
慢慢地,郁婧也就摸清了郁国钟发作的时间。一到这个时间,郁婧都会一个人离开家,在外边待到天亮才回家。
“他有病。”“我不在乎。”“就是挨几下揍的事。”
这些话郁婧常常挂在嘴边。
“好了,这下你知道了吧?”郁婧讲完问单沁。
少女点头。
郁婧笑,“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郁婧爱笑,尤其是露出那两枚小虎牙时,很可爱。
“单沁。”女孩老老实实回答。
“哦——”郁婧拖了个长音,“叫你米粒吧,看你挺小个的。”
单沁当时以为她只是寻思叫着玩,结果郁婧一叫就叫到了现在。
自那以后,单沁就和郁婧玩到一了块儿,成了关系十分要好的铁汁。
久而久之,郁婧也见过单沁最差的一面。
她时常双眼发红带着泪水,身子止不住发抖。她总是强笑着问,“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郁婧摇头,拥她入怀里。
…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单沁眼眶打湿,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抹掉眼泪就离开了医院。
单沁心里一阵烦躁,作为一名美术生,最忌讳的就是没灵感。
向来发挥超常的她这回却偏偏踩了狗屎运。
单沁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和形形色色的建筑物。
她算是彻底放弃了,打算拿着白纸上交给夏季。
夏季是美术社的负责人,也是单沁的死对头。
又走了会,单沁停下脚步,仰头看了眼高高挂在门面上的招牌——先锋网咖。
她心想着,反正心情烦躁,干脆去发泄会。
进了网咖,开好票,单沁坐在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
她伸伸懒腰,活动手指,启动电脑“大开杀戒”
“Game win”半小时后,电脑发出系统声音。
单沁满意的摘下耳机,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不远处邻座的声音传到单沁耳里。
“行不行啊你,不行下一个,别耽误澄哥时间。”
“诶诶诶,你上,平时你不挺横的。”
“澄哥”,这孙子往死里打。”
“……”
单沁讨厌休息时被吵醒。她蹙眉,懒洋洋睁开眼朝声源处望去。
那里被群人围成团,单沁从缝隙中隐隐约约看到坐在椅子上少年的背影。
少年坐的位置靠窗户。
阳光倾泻而下,给少年镶嵌上了层层光晕,干净修长的背影让人恍惚间产生了幻觉。
单沁眼里仿佛只看得见那道背影。
她试图把视线挪到少年脸上,奈何周围的人把他遮得死死地,单沁起身也走到人群中。
她站在人群的最外边,是又蹦又跳,怎么也看不到脸。
她又挣扎的蹦跶了几下,实在看不到脸,也就没打算一探究竟。
回到座位上把耳机带上就又靠着椅子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醒来时,网咖里安安静静,刚刚那会躁动的人群早已散了伙。
单想到刚刚的少年,心想他不会已经走了吧。
她的视线往四周扫荡,最后落在刚刚被人群包围的位置上。
那儿坐着一个男人,又只能看到那熟悉背影,单沁移了移位置,在视线能看清男人的脸时,才停下动作。
男人眼神认真的盯着屏幕,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幽暗深邃的冰眸子,英挺的鼻梁,他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放在键盘上修长的手指无聊似的敲打着按键,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白皙的手连女人都会嫉妒。
单沁居然不知不觉地咽了口唾液,那少年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她看得入迷。
突然被电话铃声弄出神,单沁极其不满意,她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干嘛?”
电话那头代逸压着嗓子,“快回来,师太她找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又是师太!单沁背后一凉,拿起书包准备离开网咖,走出几步又退回原地,打开手机相机拍了张男人专注打游戏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