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现在人赃俱获,你居然还敢嘴硬?"
"那丫头是二姨娘房里的人,赃物也是她自己翻找出来的。从头开始,二姨娘连一句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清梦,如今还想暗地里指派这些嬷嬷对清梦用刑,敢问二姨娘一句,这是打算对清梦屈打成招吗?"
"哐当"一声,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隐隐有血的味道顺着花香漫了出来。一直挺直脊背的少女抬手随意抹了一把额角,终究还是在自己父亲明显愈加发寒的脸色下服了软:"请父亲责罚。
这家里唯一肯护着她的那个人,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所以只能低头,只能服软,如果她还想活下去的话……
"苏家嫡女苏梦清,行为不检,出言不逊,不遵女训,不敬长辈。来人,家法伺候!"
一下,两下,三下……
少女趴在长凳上,素色的衣衫很快便被鲜血浸透,豆大的汗珠不住的从额角滚落。饶是如此,她却依旧咬着牙没有吭过一声,更不曾开口求过半字。
空荡的院落,凋零的繁花,他看见浑身是血的少女在火凳上趴了很久,才艰难地想要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却又由于体力不支而且又太过疼痛,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上。
一次次摔倒,便又一次次爬起来,分明是纤弱的背影却充满让人心折的倔强。
慕星河心中一动,终是忍不住调转方向走到了苏清梦身前,沉声道:"方才你若识相些,倒也不至于受这些皮肉之苦。"
在此之前,他从未安慰过什么人,这些话也是听那些老宫人对犯错的小宫女所说的,想着虽然不甚悦耳,但终归也算是为她好。可偏偏苏清梦只是缓缓抬头然后将视线停留在他绣着精致蟒龙的袖口,唇角一弯便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我却不知十一殿下竟然还有在女眷闺阁看笑话的爱好。"不仅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把他噎得无从开口。好半晌,他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既然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便该明白,若是得罪我,你在苏家绝对不会好受……”
谁知话还没说完,苏清梦便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难不成事事都顺着殿下的意,我便会好过了?听话的奴才宫里后候着一大堆,若殿下无事便早些回宫,一来不用看着臣女心生厌烦,二来也不至于让臣女联连累了殿下的清誉。”
话已至此,若慕星河再不明白自己受到嫌弃这一事实,他就当真辜负了父皇对他批言的赵早慧聪丽。
十一殿下很是生气,其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在他的授意之下苏清梦的日子越发难过。
可不管是滴水成冰的大冬天被打发洗再多的衣裳,或者炎炎烈日下的不停劳作,那身形单薄的少女始终挺直了脊背不肯屈服半分。
彼时但凡女子都莫不是以贤良淑德为成长目标,因此苏清梦越是倔强,他便越是想看她低头服软的模样,于是便暗示了苏家众人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他不肯放过,她偏又不肯低头,他厌恶她的骄傲,她卑鄙他的虚伪。长此以往,两人的仇便这样不屈不饶的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