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画因不祥被永琪上报给了乾隆,禁足在了房间里,虽则一切供应仍是侧福晋之份,但她的房间被冷落的如同冷宫
永琪怕知画不祥会影响到绵亿,便把他接到了小燕子那让她抚养,小燕子心中虽然深恨知画对绵亿多少也有些不满,可作为嫡母,她是不能拒绝的,要是拒绝,定会落人话柄,宫中的流言向来是杀人于无形,小燕子对绵亿的疼爱,人多口杂,到底传到了乾隆的耳中,后宫诸人无不对这位五福晋称赞不已
日子从手中溜走,如同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没有声音,没有影子,没有任何踪影,绵恒,在一天天地长大,日子也在一天天的过去
永瑢去边疆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无数个夜晚,在永琪没来小燕子的房间,她总是会看着骰子悄悄的流下眼泪,夜长,思念更长,情思绵绵,像吐不尽的蚕丝,几夜相思,几多企盼
又是一年中秋,按照惯例皇上会在乾清宫举行家宴,午睡起来时,明月端来嫡福晋的吉服,不知情的她一边给小燕子梳着头发,一边说着
“奴婢今儿听闻质亲王重边疆回来了,加上福晋和柏主子、皇贵妃都有着身孕,皇上的意思是今年的中秋让庆贵妃好好的给操办”
小燕子听到明月这么说心砰砰的跳,心中七上八下,犹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只记得明月说的那句话质亲王从边疆回来了,永瑢,他回来了,思念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可心中确是苦涩的
小燕子心中纵然苦涩,但亦装作微笑道
“宫中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弄的人心惶惶,皇上这么做也想驱驱霉事”
她停一停顿,问道
“侧福晋会去吗?”
明月有些踌躇道
“奴婢昨日听说太后向皇上求情了,皇上有可能会允许侧福晋参加中秋家宴”
小燕子冷笑道
“太后倒真是煞费苦心,可惜咱们皇上未必会如太后所愿”
明月轻声细语地说道
“不过奴婢听说柏主子有可能会去”
“一个侍妾能参加家宴是莫大的荣宠,如果陈知画知道了此事,肯定会气的发疯了”
明月会意,垂首道
“福晋,奴婢会办妥的”
中秋节那天,皇帝、太后和众位妃子已经就坐,小燕子远远看了一眼穿着嫡福晋吉服的富察.清妍,她朝小燕子轻轻点头示意,小燕子淡淡的回以一笑
这时,皇帝目光巡了一圈,突然问道
“永瑢呢?”
富察.清妍急忙起身回答
“儿臣回皇阿玛的话,王爷有事耽搁了,过会就来了”
皇上已是习惯永瑢如此便也没有怪罪,只打趣道
“永瑢还是这样,清妍,你可要替朕好好管管他”
清妍听后略略有些尴尬
“是,儿臣知道了”
正说着话,只见身穿亲王朝服的永瑢缓步踏进,已是半年不见,他瘦了,比起之前他更多了些沧桑,在从边疆回来的前一天,乾隆下把永瑢封为了质亲王,如今他是除了永琪外第二个被封为亲王的阿哥
永瑢恭敬行礼道
“孙儿参见皇祖母,儿臣参见皇阿玛、令娘娘、庆娘娘,儿臣有事来迟,望皇阿玛恕罪”
皇上挥了挥手道
“起来吧,不用多礼了,赶紧坐下吧”
他坐在位上后,听见皇上举杯道
“今日是中秋佳节,皇贵妃与儿媳小燕子、柏含烟都有着身孕,宫里难得有这样的喜事,朕这心里很是开心,各位开怀畅饮,不醉无归”
初秋的晚风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枯黄的树叶在风中簌簌,四季在此时格外分明,永瑢听到皇上这么说不由的一愣,旋即拿起桌子上的酒杯,立刻起身响应
“祝皇阿玛安康长寿,祝大清盛世太平”
歌舞过半,小燕子起身微微福了福,略带歉意道
“皇阿玛、王爷,小燕子先去更衣了”
皇上点了点头,永琪不放心地说道
“小燕子,外面天黑,你又有着身孕,本王实在是不放心,让月颖陪你去更衣吧”
迈出乾清宫,脚下一个踉跄,小燕子差点没有站稳,月颖在旁急忙扶住小燕子
“福晋,小心脚下”
小燕子捂住胸口
“原以为我会忍住,然而差点……就失了分寸”
月颖看了下周围,小心谨慎的说道
“福晋,这人多嘴杂不是说事的地方,咱们去假山后面的亭子里吧,那个地方偏僻很少有人来”
她默然点了点头,望着树叶孤零零地飘落、凋零,融进了一季又一季萎黄的叶片里,化成了一堆长歌当哭的落红,辗转成泥,风起了,花谢了,叶落了,难掩眉宇间一抹沧桑的彷徨,心底似流水般,漠然生出潺潺的凄凉
亭中,小燕子坐在石凳上凝望着中秋的月亮,思绪在银色的月光中飞扬,她怀念着那年中秋,自己躺在永瑢的怀里唱着虫儿飞,他们在月光下亲吻着,都说花好月圆人团圆,可确不是那么容易
“在想……什么呢?”
是他,一声熟悉的声音向自己走了过来
小燕子的视线回避着盯着不知名的某处,怆然道
“中秋佳节,本福晋想自己的哥哥了,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是否安好”
“是吗?”
永瑢关切的问道
“半年没有见你过的可还好?”
她装作若无其事,极力沉稳的回道
“本福晋过的很好,如今本福晋已是两个孩子的额娘,而王爷却一个“孩子也没有”,本福晋就在这祝王爷子孙满堂”
他摇了摇头
“没有你,我又何来的子孙满堂,五哥如今有静格格,而柏格格也有了身孕,她们一个个得宠,你的日子会过的舒心吗?”
小燕子嘴角笑了笑
“自己选择的路,再苦也会走下去,至于过的舒不舒心也只有自己知道,他……很宠我”
永瑢顿一顿,语意幽沉
“他是宠你,可你爱他吗?”
她心下蓦然一酸,道
“上年中秋,王爷问过同样的问题,本福晋已给过答案,王爷又何必要再问呢?”
永瑢微微一低头,靠在柱子上
“小燕子,你心中有我不知道的苦楚,但我知道你不爱他”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省着引火上身,王爷,再这样下去必会引起荣亲王和皇上的怀疑”
永瑢的目光停留在小燕子平坦的腹部,眼中有些泪
“小燕子……五嫂,珍重”
小燕子用力点头,忍下泪水
“永瑢,你也是”
待他走后,小燕子吩咐月颖
“你现在去景阳宫拿两件披风过来,回头省着荣亲王起疑心”
月颖道
“福晋放心,奴婢省的”
在回到座位中,永瑢已经坐在位置上,永琪问小燕子
“怎么现在才来?”
小燕子深知他有些疑心,忙解释道
“刚才妾身更衣时觉得有些微凉,便让月颖去了景阳宫拿了披风,也顺便给柏妹妹拿了”
永琪握住小燕子的手,关心道
“手那么凉,可要照顾好自己,你居然都想到了含烟”
她微笑道
“妾身作为孩子的嫡母又是王爷的嫡福晋,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他听到小燕子这么说很是欣慰
“小燕子,你有心了”
家宴结束后众人便都散去,永琪因为喝酒怕熏着小燕子便独宿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