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着张起灵刺穿不同朝代慕南枝心脏的画面。密室的温度骤降,冰霜顺着九具青铜棺蔓延,慕南枝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凝结成血色冰晶。
阿宁的第三支弩箭卡在青铜镜碎片之间,箭身突然爆开绿色磷火。火焰舔舐过的镜面里,浮现出慕南枝从未见过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张起灵站在实验室里,而她被铁链锁在手术台上,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长鸣。
"1995年,格尔木疗养院。"阿宁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你以为那次相遇是偶然?"
慕南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破碎的记忆如潮水翻涌。她想起消毒水味道里,青年医生冰冷的听诊器贴在她心口,玻璃镜片后的眼睛与现在一模一样。原来在长白山重逢之前,他们早已在无数个时空里重复着相遇与别离。
九具女尸突然同时抬手,密室穹顶的浑天仪投影开始逆向旋转。慕南枝感觉血管里的血液正在倒流,蛇眉铜鱼从她颈间挣脱,悬浮在紫微垣星位发出悲鸣。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浑天仪中心,刀身映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
"当心!"王胖子的惊呼被时空扭曲的嗡鸣淹没。慕南枝看到吴邪的身影正在虚化,他的左手已经变成半透明状态——九宫锁魂阵在吞噬活人生机。
濒死之际,慕南枝突然读懂刀身上的铭文。那是比西周金文更古老的文字,每个笔画都带着祭祀的腥气:"以爱人之血,祭长生之罪。"她终于明白,西王母的长生从来不是恩赐,而是对深爱之人的诅咒。
张起灵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的眼睛,带着血腥味的吻落在颤抖的唇上。慕南枝尝到比以往更苦涩的麒麟血,这次青年直接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当两人的血在唇齿间交融时,即将消散的浑天仪突然定格。
九具女尸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黑雾钻回青铜棺。慕南枝颈后的凤凰纹身绽放金光,在密室墙壁投射出巨大的星图。她看到其中三颗星辰格外明亮,连成的三角区域正是他们在南海的位置。
"青铜门在移动。"张起灵擦去嘴角血渍,指腹摩挲着她后颈发烫的皮肤,"每次你血脉觉醒,门后的东西就会苏醒。"
阿宁的冷笑突然变成惨叫。慕南枝转头看到惊悚的一幕:青铜棺中伸出无数血手,正将阿宁拖向刻着"癸亥"卦象的棺椁。那些血手分明长着与慕南枝相同的手指,指甲却泛着尸斑的青灰色。
"救我!"阿宁的呼救戛然而止。当棺盖重重合上时,慕南枝听到自己体内传来另一个女人的轻笑。她终于看清玉碑上的阴刻文字——那不是碑文,是九封用不同朝代文字写就的婚书。
张起灵突然割断自己一缕头发,又挑起慕南枝的发丝打了个死结。这是他们大婚那夜行过的结发礼,当时慕南枝还笑说汉家礼仪与西王母族不搭。此刻染血的发结悬浮在空中,竟与浑天仪投影完全重合。
密室突然地动山摇,海水从青铜镜裂缝喷涌而入。慕南枝在混乱中抓住张起灵的手,发现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血契符文。四百年前长白山雪夜,这道符文曾出现在合卺酒中。
"抓紧!"吴邪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水面传来。当慕南枝冲破海面的瞬间,看到朝阳正从青铜门虚影中升起。那扇横亘天海之间的巨门缓缓开启,门后冰棺里的自己正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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