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夜骐

火车拐了个长弯，在站台前徐徐停下。被摄魂怪吓坏的小巫师们鱼贯冲出了火车。海格一如既往地提着大灯，叫唤一年级的新生们渡船。

小小的站台上寒气逼人，冷入骨髓的大雨倾盆而下。

“你们五个还好吧？”海格从众人的脑袋上方嚷道。

他们朝海格挥了挥手示意，便继续互相为对方念“防水防湿”。人群挤着他们朝站台另一边走去，那儿是一条粗糙的泥泞小路，至少有一百辆马车等着剩下来的同学，但大家都说看不见马。

艾玛和德拉科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两下头。

钻进马车关上门，马车就被夜骐拉动起来，在队伍里颠簸摇晃着向前行进。

“我真受不了。”潘西用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说，“你们没闻到吗？这儿居然到处是霉味和稻草味——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还吃得下东西，克拉布、高尔！”

“这些蛋糕看起来的确秀色可餐。”西奥多说。

“但在这里没起到什么作用。”布雷斯说。

德拉科和艾玛一路沉默不语，德拉科含着巧克力，时不时看向正在吃零食的克拉布。

只有见证了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骐，而克拉布就是他见证的死亡者之一。

忆及有求必应屋的厉火，德拉科的眼睛又暗下了几分。

“谁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再也不听你发号施令了，德拉科。你和你爹都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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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事物司的预言球，天台上的死咒。马尔福连续两次的任务失败让这个家族在食死徒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德拉科自小引以为傲的姓氏在那一刻也不再代表着任何权威，克拉布这种跟在有钱家少爷身后的斯莱特林小混混，要在那时同他翻脸，谁都不会觉得惊讶吧？

只是在那之前，德拉科还从未经历过背叛。

那一场大火烧毁了冠冕，烧掉了克拉布的命，也彻底烧去了他的稚气。他身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自己这个徘徊在道德与生存间犹豫不决的，懦弱的德拉科·马尔福。

对于克拉布——

该感谢他吗？不，德拉科从来没希望过自己的成长与蜕变是他人的死亡换来的。

该仇恨他吗？他做不到。哪怕明知他日后定会离去，可自小形影不离的朋友又怎样能做到仇视呢？

该救他吗？哪怕他最后背叛甚至差点害死自己？

德拉科·马尔福永远站在天平的中间，无论他向哪走，最终都会坠落。

“德拉科？我们到了。”艾玛拍拍他的肩。

“嗯。”德拉科应了一声，跃下了马车。

“你在发什么呆？我们怎么叫你你都不应，就像睡着了似的。”潘西说，她直到完全离开马车时才把手帕放回口袋里。

“啊，没什么。”德拉科说，“我在练习大脑封闭术呢，需要清空大脑，所以比较专注。”

“大脑封闭术？厉害啊，德拉科，去斯内普教授那儿走后门了？”布雷斯拍拍沾了灰的袖子说，“这马车也是够脏的，待遇太差了。”

“好了，快走吧。”潘西嫌弃地说，“到了礼堂再聊成吗？我实在受不了这怪味。”

“我也受不了。”德拉科如实说，“快走吧。”

他们跟着人群走上石阶，穿过雄伟的橡木大门，进入宽敞幽深的的门厅。那里点着燃烧的火把，有一道富丽堂皇的大理石楼梯通向楼上。

右边，礼堂的门开着，艾玛跟着人群朝那里走去。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今晚总飘着黑沉沉的乌云，艾玛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只听一个声音喊道：“波特！格兰杰！格罗斯曼！我要见你们！”

众目睽睽之下，艾玛、赫敏和哈利几乎同时转过身，脸上都带着惊讶的表情。麦格教授的表情严肃得很，让艾玛内心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只想在办公室跟你们谈谈。”她对他们说，“回去吧，马尔福。”

麦格教授领着哈利和赫敏离开了说说笑笑的人群，眼看就要走远，德拉科却依然没有松开手。

“放心吧，我记得麦格教授只是担心哈利和我因为摄魂怪昏倒了。”艾玛看着他说，“你就担心了一路呢，不是吗？另外——我会很乖的。”

德拉科没有说话，停顿几秒后，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人群里。

他今天……心情不好吗？

“格罗斯曼！你为什么还在原地？”麦格教授的声音又将艾玛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艾玛用力摇了摇头，向她和哈利那儿跑去。

一路上艾玛只感觉自己若是学起大脑封闭术来定会非常失败——满脑子都是德拉科离开时难过的表情，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清空大脑。

德拉科今天心情不好吗？发生什么事了呢？

“艾玛？艾玛？”

“啊？——怎么了哈利？”

“麦格教授刚让我们坐下。”哈利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德——”

“咳咳。”麦格教授刻意地清了下嗓子。

艾玛尴尬的缩了缩脖子，立刻在哈利身边端正地坐下，眼睛直直地看着麦格教授，不敢说话。

“卢平教授提前派了一只猫头鹰来，”麦格教授说，“说你们在火车上不舒服了。”

轻轻的敲门声，接着庞弗雷女士匆匆走了进来。

艾玛看到哈利的脸红了，大概是被这样大惊小怪地对待有些不好意思吧。

“我挺好的。”他说，“我什么也不需要——”

“噢，是你们啊！”庞弗雷女士的语气就像是遇见了不想遇见的老熟人，这让艾玛有些无语，“准是又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是摄魂怪，波比。”麦格教授说。

“噢，我的梅林！”庞弗雷女士不满地叫起来，“把摄魂怪派到学校周围。”她把哈利的刘海往后一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会只有他们昏倒的。”她又将手摸在艾玛的额头上，“是啊，看看他们，他们身上又冷又湿。真是些可怕的家伙，它们对那些本身就很脆弱的人造成的影响——”

“我不脆弱！”哈利恼火地说。

“你当然不脆弱。”庞弗雷女士心不在焉地说，又开始检查他们的脉搏。

“他们需要什么？”麦格教授干脆利落地问，“卧床休息？或者在校医院住一晚？”

“我挺好的！”哈利说着站了起来。他肯定接受不了因为“本身就脆弱”而被特殊对待。

“我们吃了巧克力。”艾玛轻轻拉了拉哈利的袖子让他坐下，“德拉科给我们的。另外，卢平教授把他带的巧克力分给了其他人。”

“是吗？”庞弗雷女士赞许地说，“我们终于有位会对症下药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了！”

“我认为你也应该夸夸德拉科的。”艾玛不满地说。

“噢，当然。”庞弗雷女士说，“他的确是个很精明的孩子，我也无法否认他的天赋。”

“你们真的感觉没事吗？”麦格教授严厉地问。

“是啊。”艾玛和哈利同时说。

“很好。请到外面等一会，我跟格兰杰小姐说说她课程表的事，然后我们一起下楼参加宴会。”

他们跟着庞弗雷女士一起回到走廊上。庞弗雷女士一路嘟囔着回校医院去了。

“我真想快点去找德拉科。”艾玛靠着墙蹲下说，“如果麦格教授出来发现我不在不会生气的话。”

“你那么在乎他吗？”哈利说。

“当然。”艾玛不假思索地说，“他刚刚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想不出会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摄魂怪呢？”哈利提出，“因为它让德拉科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可能吧，可是他在刚上马车时还都好好的。”艾玛叹气着想。

小少爷心情不好却找不到方向去哄怎么办……她现在好着急。

没过一会赫敏就喜形于色地出来了，后面跟着麦格教授。他们从大理石楼梯下来，回到礼堂。

原著里有求必应屋的厉火是克拉布放的，电影里改成了高尔。

因为克拉布的演员非法在家种植大麻被捕入狱，所以电影里改成了高尔和布雷斯跟着德拉科去找哈利。

我只能说这位兄弟真的是本色出演或者入戏太深了……

不知道甜汤知道消息时是什么心情，应该和德拉科看到克拉布施放死咒时很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