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背起艾玛走出帐篷的那一刻,艾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背上挣脱,海滩上一阵“倾盆大雨”看准时机,对着他一个人下。
双胞胎不知哪里接的水管,水龙头拧开,高举过头顶,水管末端朝向德拉科的方向,水柱对着德拉科从头淋到尾。德拉科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下意识连退几步后,向着弗雷德的方向迅速跑去,夺过了水管:“一天天的就你们这么缺德!”
德拉科一转攻势,夺过水管就是一顿扫射,三个韦斯莱一下都四处逃散开来。
“好样的,德拉科!”哈利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金妮发出了一声喝彩。
弗雷德被水柱一打在脸上,翻了个白眼,弹簧一般歪歪扭扭地倒下去了:“啊——德拉科,你伤害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德拉科把手里的水管一甩:“是不是玩不起?”
弗雷德立刻跳了起来,拉过乔治为自己“挡雨”,两人打成一团。
少年人的心情来去如风,在盛夏的骄阳中更是明朗得多,仿佛时光都会眷顾他们,让他们永远停在无忧的夏。
“跑什么?”德拉科追上前,长臂一捞抓到罗恩,“看我不——”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吵闹一下停止了。
“谁让你们乱动的?那是这里用来浇椰树的!快放下!”
德拉科立刻把水管像烫手香芋似的丢到罗恩手中,拔腿就跑。
前来制止的老大爷背心加短裤,一顶破旧的草帽聋拉在脑袋上,十分利索地就走到了罗恩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啊痛痛痛痛!”罗恩龇牙咧嘴,“大爷,真不是我!我就一气氛组!”
“你说你们一个个小年轻,干什么不好!”大爷揪着罗恩的耳朵,走到了花圃边,关掉水龙头,“你看这玩水玩的!又浪费又得感冒!感冒了你们怪谁去?还不是自己作的,就爱糟践自己,好好在家看看书啥的不就行了,偏要一波一波来这闹…………”
罗恩忍着老大爷一波一波的唠叨,哭丧着个脸,挪到了德拉科跟前:“缺不缺德?”
“自作自受。”德拉科一脸欠揍。
“谁作了?他们俩是主谋!”
“好好好,回头请你吃顿饭。”
“那我要点鸡腿。”
“行,爱点多少点多少。”德拉科对他潇洒一摆手,抹了一把湿透的脸,“亏你们想得出这馊主意。”
“也亏你想得出来海滩却窝帐篷里看书这鬼主意。”弗雷德说。
“我们希望你感受海水和海风。”乔治说。
德拉科不屑地笑:“那还真是抱歉,一点没感受到呢。”
德拉科今天穿得挺休闲,浅蓝色t恤和黑色短裤,简单干净,露出的皮肤沾上水渍,更显白皙。他的头发全被淋湿了,不断向下滴水,不得不被他一次次向后撩去,露出额头。
“去看看赫敏吧。”哈利说,“她在那研究了好久,说要用沙子堆一座霍格沃茨。”
一行人向潮湿的沙滩走去,赫敏一个人坐在沙堆边,手里捧着一张纸,时不时看看纸,时不时看看那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五位少年满脸黑线地看着那一坨沙子堆积的不明物体。
金妮绕道赫敏身后,看着她的图纸:“……”
“赫敏,”金妮戳了戳她的肩膀,“图纸要不艾玛来画吧。”
赫敏似乎太认真了,完全没有察觉此句话中无论如何都会带有的一丝丝贬义:“好。我正愁想不起细节。”
她将笔记本翻到下一页,将纸笔都递给她。
艾玛回忆着霍格沃茨的样子,提笔画了起来。
德拉科见她认真的样子,情不自禁盯着看了许久。
他记得她是很爱画画的。
三年级时,小蠢猫没法去霍格莫德,常常是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里,桌上摆着一本外皮是蓝色星空的厚画册,一画就是一下午。
德拉科得承认当时的自己很没礼貌,在多次询问无果之后,他也夺过了画册,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她画了破斧酒吧的暗门打开时,对角巷的人来人往;
她画了霍格沃茨特快上,罗恩和哈利坐在零食堆里,她在对面,什么也不敢拿,却还是笑着;
她画了分院帽喊出格兰芬多时罗恩和哈利的微笑;
她画了第一次魁地奇抓住飞贼的哈利;
……
德拉科迅速往后翻了几页。艾玛坐在桌旁,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每一页,都是她记忆中的一个瞬间——
圣诞夜里韦斯莱的毛衣;
陋居花园里到处跑的地精;
引他们找到占卜课教室的卡多跟爵士……
各式各样,她认为美好或有趣的瞬间。
没有他的出现。
“画完了。”艾玛将画册和羽毛笔递回赫敏手里。
“让我仔细想想……”赫敏盯着艾玛的画仔细看着,“船屋、楼梯、入口厅、礼堂、主塔、邓布利多办公室……还有格兰芬多塔楼,真棒,艾玛!那我们开工吧!”
“开工?”罗恩质疑道,“所以你之前那么久都在干嘛?”
赫敏瞪了他一眼:“地基的任务交给你了,罗纳德。”
“凭什么?”
一下又陷入一片欢笑和打闹中。艾玛默默看着他们忙活和教唆,挪远了些旁观,忽而发觉德拉科的视线追随着自己,也向后退去。
“怎么了?”
德拉科收回眼光,摇摇头,看向忙成一窝的格兰芬多们。
说是地基,明明是座山峰,为了有足够空间搭建船屋,他们将沙子堆得极高,垮塌了一次又一次。
德拉科走到艾玛身边,挨着她坐下,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良久。霍格沃茨的“地基”和船屋终于都完工了,虽然简约得很(“你这根本就是楼梯下边连了一块砖嘛!”金妮这样总结。)。
海风阵阵,带着夏日的一点热气。
“德拉科。”艾玛叫着身边人。
德拉科没应声,只是转头看她。
“我其实有画过你。”她声音很轻的说。
德拉科怔了一下,看着她的眼。
“其实之前,我一觉得你很讨厌我。”艾玛语速很慢地说,“我也觉得不太敢画你,就是想你万一看到了,肯定会生气。所以,关于你的画,我都藏起来了。”
德拉科的喉结动了动:“你画没画我没太大关系,我那时候确实不该直接把画册抢过来,抱歉了。”
“不用。”艾玛说,“你小时候的确挺淘气的。”
淘气?
德拉科嗤笑:“或许吧。那你画了我什么?淘气的时候么?”
艾玛回想着,次数并不多的几个夜晚,她在宿舍里点着灯,在画册上撕下刚完成的画作,把它深深塞进抽屉最底下:“我画了一年级的时候,你在摩金夫人长袍店的样子;二年级的时候,你给我糖果时的样子;三年级的时候,你手臂受伤后回来的第一堂魔药课;还有你伤明明好了却大呼小叫的模样。”
艾玛描述时语气很俏皮,她的画册好像总在描绘着每一个快乐的瞬间。
德拉科满意地点点头:“行,还算是对得起我每年给你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