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

细碎的水流声伴响起，月光悠悠落下，铺出一片清丽的薄纱。

借着屋内透出的星点光芒，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少年的背影，他坐在栏上，仰着头喝酒。

门忽然被推开，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璀璨的光芒骤然亮起，彻彻底底地把眼前景象展现出来。

少年一头蓝色的长发披着腰间，白色的发带将其虚虚挽起，他没有回头看，继续喝着酒，酒液从下巴滴落，划入衣襟。

“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啊，安哥哥。”身后之人缓缓出声，是带着些许笑意的女声。

叶安的动作顿了顿，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阁下，装得不累吗？”

少女眯了眯眼，朝他走去，“安哥哥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曾在星斗大森林感受到你的气息，你是魂兽化形。”

到此时，他才肯施舍般地仰头偏过去，投以冰冷锐利的目光，仿佛理想的刀子，直直划开外里一层包裹的假面。

少女似乎是被那目光刺到了，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她又扯起一抹更加灿烂的笑，道:“在星斗大森林？”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你是霍雨浩。”

叶安没有否认，他又转过头去，慢悠悠地喝完了最后一口酒。

“不愧是灵冰斗罗啊，把我耍的团团转，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不巧，下船之后。”

少女冷哼一声，翻身越上栏杆，和叶安并排坐着，撑着下巴看他，“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叶安将空酒瓶收回魂导储物戒中，一双带笑的眼眸看向她，透出些许朦胧的醉意，“银龙王阁下，你告诉我你的目的，作为交换，我会将神界关于金龙王所知，尽数奉上。”

古月愣了下，随后大笑起来，笑声中染着癫狂，她笑了很久，才用沙哑的嗓音回道，“果然啊，霍雨浩，真不愧大陆之人，将你高高供起，奉于神之位，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挖出了我的身份。”

“不过，我以为你会想得知我和你之前的关系。”

“当然，但我能查出来。”

古月忽然敛了笑意，一双黑色的眼眸不带什么情绪的看着他，很淡，像是平静无波的死水。

“你要通过神界去查。”

分明是带着几分疑问的句子，偏偏被她那极冷的语调说成了肯定句，她忽然抓住了霍雨浩的衣领，嗓音淬了毒一般，“用那些杂碎去查他，不如我直接告诉你。”

“霍雨浩，其实我们很恨你，或许你的初心是好的，但你建立的传灵塔，把魂兽害得有多惨，你知道吗？”

她又笑了起来，咬着一节指骨，笑声压抑在嗓子里，像是沉闷的鼓点，“我们有多恨你啊，可偏偏，可偏偏你是他。”

“你偏偏是他啊——”

叶安默了会，取出一杯酒，递给了古月。

少女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月色迷蒙，她像是忽然被抽了发条的木偶人，过了好久，才吱呀吱呀地转动了起来。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们要毁灭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