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娘瘦小的身躯躺在地上,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男子的衣服。秦霄贤认识,那是大当家常披在身上的那一件儿,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上、腿上布满了伤痕。
秦霄贤艰难地走到白兔儿身边,缓缓跪坐下来,他想要去帮她拂开脸上的碎发,可手臂伸出去却抖个不停。
曾经很多次,他和白兔儿在林间玩闹,姑娘的头发因为汗湿而贴在了脸上,秦霄贤就总想去帮她整理,可白兔儿却总是灵动地一闪,躲开他的手指,自己胡乱地抹上一把,然后笑嘻嘻地继续逗他。
现在,姑娘不会再躲开了,他也再听不到她银铃般的笑声了。
秦霄贤“兔儿……”
秦霄贤艰涩地叫了一声,随着喊声一阵天旋地转,终于支撑不住又昏了过去。
这一场病,从夏天一直病到冬天,秦霄贤反反复复地发烧,原本就不算结实的身子熬得更加瘦弱。
张鹤伦听从了大哥的话,掩埋了亲人之后,便带着仅存的兄弟们下了山。当然也包括病秧子一样的秦霄贤,白兔儿没了,大哥他们也没了,秦霄贤成了他张鹤伦唯一的亲人。
山寨这些年有些存相,张鹤伦便找了个远离虎头山的镇子开始做起了生意。
他遵照着大当家的遗愿,带着兄弟们远离战争,可燎原的战火遍布全国,覆巢之下又哪里可以找到个安稳的所在呢?
对亲人的思念,对和平的渴望,通通化作了复仇之火,烧得张鹤伦和秦霄贤无一刻不在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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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贤“六哥咳咳咳,你回来了?”
秦霄贤披着衣服坐在桌前查账,见张鹤伦进门来,忙起身倒了碗热茶递过去:
秦霄贤“快暖和暖和吧!”
张鹤伦“甭忙乎我了,喏,刚抓回来的药,一会儿让顺子给你熬了,记得喝。”
张鹤伦把药包放在桌上,坐在旁边看他记账:
张鹤伦“哎,老七,过几天等你身子好点儿,哥带你去哈尔滨吧!”
秦霄贤“干啥?”
张鹤伦“我听来进货的张老三说,哈尔滨那边都是鬼子的大官儿!”
张鹤伦微眯着眼睛,像是家常话一般说:
张鹤伦“咱们在这小地方儿,只能宰点儿小鬼子想末流角色。”
张鹤伦“哥想去趟哈尔滨,干他一票大的!”
秦霄贤“成啊!”
秦霄贤闻言笑了笑,眼睛弯成了弦月的样子:
秦霄贤“哥,我都听你的!”
秦霄贤“咱们就去哈尔滨,干一票大的!”
#张鹤伦“明儿我就去买车票,你可得赶紧好起来啊!”
张鹤伦嘱咐完,站起身来要走,却看见账本的一角上露出了两个尖尖的纸片儿,像是两只兔子耳朵,他愣了愣,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秦霄贤“兔儿,我跟哥要去哈尔滨了!”
秦霄贤送走了张鹤伦,把账本打开,露出里面用红纸剪成的一只小兔子,他把兔子捧在手心里,轻声说:
秦霄贤“你放心,我脑子好使,一定护着咱哥!”
秦霄贤“你再等等我,等我多杀几个小鬼子,就去陪你!”
秦霄贤“兔儿,听话,等我啊!”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