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容易将一众士兵甩开的林朦此时正躲在一个小巷子里,贵家子弟的身体素质弊端此刻无疑暴露出来,加之林朦没有修为,能顺利进入燕国也只是一个侥幸。
林朦靠在巷子的墙上,看着街外,因为战争的原因,各家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街上鲜有人在闲逛。“这可难办了。”林朦低声自语道。
这也导致不少刚刚混迹进来的难民被捉住,重新被轰出城外。
“这可怎么办?”几个押送难民回去的士兵们在交谈着。
“还能怎么办,只能禀告将军了,要不是刚刚进来的那个怪人,怎么可能会混进来这么多无证的人。”
一个士兵接话道,“趁着刚刚正在换岗期间,悄悄做一些手脚,别让我捉住他,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他。”
待确定这行押送难民出城的士兵走远之后,林朦这才偷偷摸摸地从巷子里跑出,路上被劫一事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燕国里面绝对有什么问题,这是林朦没有直接选择亮出身份进城的重要原因之一,现在唯一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让自己身处暗处,更能有效地观察。
林朦一路躲躲藏藏,终于来到了闹市,里面的人际往来也终于能体现出这个城市尚存的几丝烟火味。
林朦进入闹市,找寻着标志性建筑,终于在闹市中心地段找到了钱庄。
林朦刻意在脸上涂抹了几处泥泞,然后从容走进钱庄。一个八字胡男人正坐在前台,无聊地打着算盘。
“小伙子,来错地方了吧,这里是钱庄。”
八字胡男人看见一个少年衣着破烂,想必是想进来混点饭吃。“补济的话,要中午才开始,现在已经过了时间。”八字胡男人面带嘲讽,冷笑道。
然而林朦丝毫不理会八字胡男人,径直走到其中,“我想换一下货币。”
八字胡男人愣了一愣,随即又嘲讽道:“如今的燕国,没有证都不能放入其中,你说你来换货币,我刚好又听说城门那混进来一批无证的难民,你就这么直接过来,不怕我现在就把你捉住,交给士兵处理?”
林朦深吸一口气,把早就想好的说辞拿了出来,“家父本是商人,在战争中与他失联,我与母亲在燕国生活,如今已经快没有钱去过日子了。家父早些年还留下一些楚国货币,没有别的办法了,母亲就叫我过来调换一下货币。”
八字胡男人本想接着嘲讽,却恍惚间瞟到林朦腰间陪挂着的竹箫,愣了一愣,将本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换币的话,去那边登记一下。”
林朦连声应着,匆忙地去往八字胡男人指着的地方登记。
看着林朦这粗鲁的样子,八字胡男人冷笑了一下,我是说这小子怎么可能带着它,果然只是仿制的。
待林朦换好之后,正欲出去,却被八字胡男人叫住,“小子,你腰上那东西可别乱带着,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林朦愣了一愣,顺着男人的目光摸到自己的竹箫,淡然地笑了一下,“多谢提醒。”
话毕,林朦将竹箫给放入包袱中,就此而去。
而八字胡男人却被林朦最后那个微笑给惊住,那个微笑,犹如清雅居士一般。怎么可能,他不过就是一个难民,怎么会有它。八字胡男人哭笑一下,却没有在深究下去,刚刚那般感觉,不过是错觉罢了。
待林朦走出钱庄,天已经暮色降临,虽然燕国没有明确的夜禁令,可在特殊时期,哪怕是闹市,此时在街上的人也寥寥可数。
林朦随便找了一家酒馆,要了一个房间,随便点了一些菜品,就进去了房间。
林朦回到房间,并没有将自己身上的污泞洗掉,而是拿出那支竹箫,打量起来。
这支竹箫是母亲留给他的,而父亲在很小的时候便对他说,母亲已不在人世,而母亲身前很喜爱吹箫,故而林朦才拾起这支竹箫,希望能在竹箫里找到母亲的影子。
而这支竹箫与一般的竹箫无异,只是多了些雕刻,最显眼的地方无异于只是竹箫上中心地方刻了一条玉龙。
林朦也看不出什么所以,想着自己一路走来,想着一直保护自己的晓晓已经不在了,竟有一丝泪光闪出,情不自禁地吹奏起来。
箫声凄凉,明月似也在默哀,星光在萧曲中显得格外悲寂。
吹箫之余,林朦似依稀听到有乐曲和自己同奏,当下愣了一下,自己这曲本是母亲留下的,在楚国便是连林啸天也不知。怎么来到这异地,还有人同自己合奏。
可林朦已顾不上这么多,悲痛的思绪占满心头,一身投入到箫声之中,而那边似也是如此,二者相辅相成。
夜空中,两个乐器,一个曲谱,似在对着天地宣泄着自己的悲愤。
末,林朦对着隔壁房间的墙壁轻然说道:“谢谢。”
想必他也听出,这合奏之声,出自隔壁房间。
而此刻,隔壁房间,一个人放下手中的乐器,眼中似有泪光闪过,悄然道:“一晃,竟过去了这么多年。”
次日,清晨。
林朦被隔壁乐器之声唤醒,翻身而起,想去隔壁一探究竟。他心中有太多疑惑,为什么母亲自创的曲谱会有人知晓,他又是何人,与母亲有什么关系。
林朦静候在门外听着曲声,终待一曲毕,林朦上前去敲了敲门。“前辈,我想见见你。”
可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林朦提高了一些声音,“前辈,我想见见你。”
可房间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没有了任何声响。想必是前辈不愿接见,那我便不强人所难。林朦这么想着,又回到自己的房中,却见自己的包袱似被翻动过。
林朦忙去打开包袱,却见里面多了一本曲谱。
林朦愣了一愣,打开窗户,却见街外空无一人,林朦又只能轻声道:“谢谢。”
收拾好包袱时候,林朦悄然离去,留下住房费在房中。
与此同时,钱庄
“赵掌柜,近来可有什么异常?”一个男人,身披戎甲,戎甲上倒映着寒光。
八字胡男人敲了敲算盘,头也不抬,道:“徐将军,你手下的人看门不紧,出了差错,又怎么会找到我钱庄来?”
一股寒气逼来,男人眼中似有英气闪过,“昨日有探子说你这来了一个人兑换货币,不知他用的是哪国的货币与你兑换?”
“这便不牢您费心了,我的将军。”八字胡男人丝毫不惧,依旧打着算盘。
“哼,你既明知有难民混入城中,却依旧给外人兑换货币,可曾为这城中百姓考虑过?如若混进来什么一等一高手,对这些城民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八字胡男人终抬起了头,冷嘲道:“将军,我昨日可是听说一个神秘人将你手下困住,才导致这么一群难民涌入,而我这可是一个少年,而且修为全无,又怎么会是那将你精兵悍将们都给困住的神秘人。”
男人忽略了八字胡男人的嘲讽,皱眉道:“修为全无?他可否是用楚国货币与你兑换?”
八字胡男人愣了一愣,道:“是又如何?”
男人冷哼一声,眼中似有怒火喷出,“传我命令,全城搜索这个少年,可别让他跑掉!另外,这件事别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