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要去吃晚餐,既然如此,你要是没事,就一起去吧?”顾母对秦蓁说。
秦蓁一时分不清她是出于礼貌问一句,还是真心邀请,正犹豫间,顾珩说道:“去吧。”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顾玦也抬起头,“嫂嫂,一起吧。”
一句嫂嫂,一石激起千层浪。
顾玦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看着他,本来他正盯着地上的方砖研究,徵柔忽然捏了捏他的手,有点痒,他抬起头看她。然后听到他们说话,想起哥哥曾经指着他画的一幅画,对他说:“阿玦,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像阵风,恣意潇洒又让人捉摸不透。我想抓住这阵风,却又不想她因为我而停留。”
画上的脸是眼前这个人,她是哥哥说的那阵风,他想帮哥哥抓住她。
说完,他又低下了头,却不再去看地砖,而是玩起了王徵柔的手指。
秦蓁因为顾玦的一句嫂嫂有点害羞了,但更多的是开心,就厚着脸皮应了下来。
于是五人一起坐车去饭店。
到了饭店,顾珩让秦蓁和顾玦他们先进去,知道他有话跟他母亲说,秦蓁就先进去了。
“阿珩,就那么喜欢她吗?”
“嗯,我这辈子,大概是非她不可了。”
顾母叹息一声,“对你们未来的另一半,我一向没什么要求,不需要她知书达理,出身名门,只需要她爱你,敬你,为人善良即可。可是,这个女子….她让你伤成那样,要是你平忠叔再晚到一点,后果….妈妈不敢去想。”
顾珩握住母亲的手,“妈,那件事不是秦蓁的错。您放心,有了她,即使身处无间地狱我也会过得很好,可若失了她,我的生活才是真正陷入地狱。今后,不会再让您为我担惊受怕了。”
“你们都大了,做事有自己的考量,妈妈不会过多干预你们的选择。只是好不容易看着你们健康长大,妈妈希望你们平安幸福地走完一生,这样我也好向你们父亲交代。”
“会的,您安心。秦蓁,是个很好的女子,您会喜欢她的。”
“好。”见他这样说,顾母也不再多说了,拍拍顾珩的手背,“我们进去吧,该让他们久等了。”
席间,秦蓁明显感觉到顾母没有刚才那么抵触她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看向顾珩,他正低头斯文有礼地挑着鱼刺,然后将肥美鲜嫩的鱼肉夹到她的碗里。
秦蓁的心温柔得一塌糊涂,只觉得这些就像一场彩色泡泡里的美梦,好怕泡泡碎了梦就醒了。于是抓住顾珩的衣摆,低声说:“顾珩,真怕这些都是我做的一场梦。”
“经常做这样的梦?”
“嗯。”
“别怕,这不是梦,若是不信你可以掐自己一下。”
秦蓁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下,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其他人都看过来,秦蓁忙说道:“没事没事,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顾母温和地笑笑,“小心些。”秦蓁忙应是。
顾玦看秦蓁一眼,哥哥怎么喜欢这么个奇怪的女子,不过他形容得确实贴切,变幻莫测,捉摸不透。
王徵柔除了下午与秦蓁说话时显出一点锋芒,其他时候都是清冷少话的。
秦蓁转头瞪顾珩一眼,顾珩唇角微勾,神态自若地舀起一勺汤喝着。
顾母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这才真正安下心来。
她的这个孩子,一直很乖,就算之前生病时也从不哭闹,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虽是同胞兄弟,但顾玦身体更弱些也没有顾珩乖巧懂事。
俗话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她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无可避免地会多照顾顾玦一点。有次保姆请假,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出去,竟将顾珩落在了咖啡馆。等她发现,回去找他时,他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盯着门口,看见她进来,他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叫了声妈妈。
她内疚又激动,第一次失了仪态,抱着顾珩哭得泣不成声,那是他第一次叫她妈妈。
后来,顾珩长大了,病也好了,但是却依然沉默,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是大家夸赞的成熟懂事的样子,但她却希望他能够任性些。
刚刚终于在他脸上看到一点鲜活的少年人模样,又想起他刚刚目光笃定地看着她说,“若是失了她,我的生活才是真正陷入地狱。”
心想,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个孩子都跟他们爸爸一个样,是个痴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