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
“察儿,去陪你姐儿上柱香。”
那小姐明了的不服气但畏于发话的人,便只能放了手中的暖炉不情不愿的随着去了,走时还不忘多瞧了几眼客座上的人。
没想那人也顺着看过来,对上了眼,那人挑了挑眉毛,笑了一笑,极是轻佻。段察儿心里一慌,忙别过脸,迈着碎步逃似的走了。
“楼少爷,那...那批旗(子)....”
“今儿这天真不错,呆在屋里可惜了,不如搬来外面来看看春景儿,段老爷,您看呢?”
打断了主座人的话,那少爷轻着放下茶碗,勾了勾唇,侧头看了主座上坐的段老爷一眼,似真的在询问那人的意见。
段老爷那也是聪明人,便叫下人搬了桌椅去院里摆了席,绝口不提旗子的事了,不过面色便是没有原来的好,奉承的话也自是少了许多。
下来便是闲话了,没聊过几回,那段老爷先是发了话“楼少爷,天色也不早了,您要不先回吧,免得您家大太太担心。”
明着是下了逐客令,正巧那少爷也不愿多待,应付了几句客气话便去了。出了大门,早有车在门外备好了,见那少爷来了,忙有人从车上下来先一步开了车门。
“刘叔,去百乐楼。”
“好。”刘叔虽是应下了,但确实疑惑,按理说少爷虽是面儿上轻佻,私下里却是从不沾这些的,好清净,今儿个怎么想起去百乐楼去了。
这百乐楼离段老爷家道是不远,没一会便是到了,那少爷刚下了车,便有一簇子莺莺燕燕拥了过来,一口一个楼少爷的叫着--那少爷笑眯着眼应着,散了几张票子,那群莺莺燕燕变忙着去抢,算是打发了。
刚上楼便看一公子哥带着面具跑过来嚷嚷:
“楼!应!曲!你敢再来晚点嘛,好不容易帮你找的人!到底是你在求我办事还是我在求你。”
“有事。”楼少爷从旁边侍从那里拿了面具,戴上,算是遮了样子“先进去吧。”
“摆张臭脸给谁看啊……切。”
进门便看见窗户旁边坐着个金发微卷的洋人,看起来也就20来岁,穿着倒是讲究,白色衬衫,米色的西装脱下来放在了一边,手帕整整齐齐的收在口袋里,还装了副金边的眼镜。看起来是斯斯文文,偏在领口别了小枝红梅花样的别针,倒是别致。
没等楼应曲说话,那少年便先起了身
“曲儿爷,久仰大名。”
虽带着点洋人的强调,不过讲的倒是清楚,讲完还微微笑了笑了,露了颗虎牙出来,倒是可爱。楼应曲看着有趣不由勾勾唇角。
看楼应台没接话,秦晓赶忙笑着出来打圆场。
“哎哎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闻笛,闻先生。”
“您好。”
“曲儿爷,那就不废话了,秦老板已经给我说道过您的事情了,码头那边我有线,旗子什么的不是问题,但就不知道您觉得怎么样?”
那少年倒是爽快,开门见山,楼应曲心里想着有趣,道:“三成。”
“曲儿爷您这...三成我倒是行,可就怕线儿们不应啊...您这不是普通货...不如...”
那少年伸了四根手指,轮着在桌上敲了四下。抬头看着楼应曲,面上笑得露了两颗虎牙,眼里却是精明得紧。
楼应台虽也见了不少商户,不过这样年龄的倒是少见,还有这样的精明劲儿,倒是特别,活像只小狐狸。
“成。”
见他应得爽快那少年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忙拿了纸笔算是定下了。楼应曲看那少年开心的样,愈发觉得这少年特别了。
“楼应台,你今儿个怎么回事?!四成!你走我道儿的时候咋不这么大方,那小子精明的很,他就是在坑你钱...”
刚出了楼秦晓便开始说道楼应台,不过倒也是,今儿个的楼应台倒也是反常,平时谈价说一不二,任由你嘴皮子磨皮,权当听相声,绝不松口。
不过楼应台倒是没那心思听他婆婆妈妈,走快了几步自己先是上了车,故意将身后的人堵在外面。心里念着那少年,觉得有趣。
“叔,明儿个烦你去看看码头那有没有个姓闻或是名儿里带笛的洋人老板。”
楼应台想着碰碰运气,这路里没人会用真名儿,不过倒是很多人愿意用自己名字里的字给自己找个代名,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