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上个世界还未完结,这章只是新世界的前瞻,以后会调整章节的顺序。
时至今日,太宰治依旧无法忘记,参加老首领葬礼的那个黄昏,他和那位如同人偶般苍白美丽的少年,第一次相遇了。
*
昏暗的房间,仅有墙壁上几盏灯散发着昏黄色的灯光,那光亮微弱到只可略微照亮流淌在暗红色墙纸上金色的繁复花纹。窗帘紧闭,努力不露出一点光透出来的缝隙。
太宰治背靠着墙站着,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更低。不过这房间里好像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腐烂的味道,令他浑身都不自在,心里更是有种莫名奇妙的烦躁。
床边缓缓探出一只瘦得皮包骨的手,那手上松弛的肌肉已经变得有些干瘪,看起来就像是骨架上勉强挂着一层用来维持整体的皮,皮肤老化的迹象很严重,手背上遍布着老年斑,一切无一不在昭示着这只手的主人早已是垂垂老矣,风烛残年的躯体无比孱弱,岁月不留一丝情面地雕刻、磨蚀,在他手臂上刻出累累印痕。
森鸥外两手握住他的手,话语里尽是敷衍的关切,丝毫听不出恭敬可言:“……首领,您可是有话要说?”
躺在榻上的老首领头下枕着柔软的枕头,他老得快要动不了了,面部肌肉更是不怎么多调动,眼下也无法再做些表情,只是偶尔转动下眼睛,随时如此,但他的瞳孔依旧亮得吓人。他咳嗽了半天,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医生,传我的命令下去。今天……任何敢于阻挡港黑的个人和组织,必须斩草除根……”或许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他的脸色显得很红润,说着说着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首领之位,你要记住,首领的位置、咳,传给我的继承人。”
“这就是您的遗言吗?好的,我明白了。”森鸥外抹了抹自己眼角不存在的泪花,松开自己的手,“我会完成您的命令,请您安息。”
森鸥外的动作很利索,锋利至极的手术刀快而精准地割开老首领的咽喉,只在颈部留下一条细长的血线。这位苍老的老人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他说不出来话,只发出让人难以理解的嗬嗬声,此时的空气对他来说都成了一种催死的剧毒,鲜血喷溅而出,散在床边、墙壁以及森鸥外的脸上,过不多久就咽了生息。
森鸥外不甚在意地抹去脸上的血,像是在擦拭脸上的污秽那般平静自然,他转过身,眸子深沉犹如深渊,让凝视他的人不寒而栗。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儿挥之不去,太宰治苍白着一张小脸,尽管跟着森鸥外看惯了这样的场面,可他的胃仍旧忍不住在翻腾。
即使如此,他面上依然从容冷静,除了面色发白,看不出任何端倪。
“刚才首领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首领说要让我暂代首领之位,等到他的继承人成年才能继位。这是他的遗言,而你就是这份遗言的在场公证人。”
太宰治别无选择,森鸥外也不可能会给他任何机会。他就这样被森鸥外推出去,成了所谓遗言的在场公证人。
他一心求死,不过森鸥外并不打算放着这么好的棋子不去利用,他用一种近乎画大饼的方式,许诺为太宰治配置一种不需要承受疼痛就能结束生命的毒药,而尚且处在迷茫期的太宰治,此时没有离开港黑的意愿,只是迷茫地答应为森鸥外办事的要求。
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原本就很高,经过森鸥外明里暗里的提拔,更是成了干部。在其他与森鸥外不合的组织老人眼中,他是森鸥外的左右手,除掉太宰治就等于是斩掉森鸥外的一臂,这会让森鸥外元气大伤。
森鸥外为老首领举办了一场葬礼,明面上他对外宣称老首领让他暂代首领之位,顺便去寻找老首领失散多年的亲生骨肉,暗里其实在寻找时派遣雇佣的杀手。
其他干部对森鸥外版老首领的遗言半信半疑,但森鸥外打着老首领的旗号,而老首领在时森鸥外更是他的心腹,理由正当到根本找不到森鸥外的一点把柄,也只能是心情郁闷地由他大张旗鼓地寻找这位还可能存在于世的继承人。
举行葬礼的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沉闷到太宰治不愿意开口说话,正值十五岁的少年,穿起黑西装来竟是意外地合适,他听着手下恭喜自己升职的奉承,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游戏机在他的口袋里,但现在的场合并不适合把它拿出来玩游戏。站在墓碑前的森鸥外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着好听的套话,虽然他不怎么喜欢,但这招对于老首领其他的亲信明显很受用,这也衬得他们愈发愚蠢不堪。
森医生其人,城府深沉,手段了得,无论是敏锐冷酷的心智也还好,还是领导者应具备的手腕也罢,在哪一方面都称得上优秀。至少在当首领这种事上,比起早已埋在墓碑下的老首领都要更加得心应手。
这群老家伙自以为老首领驯服的是一条温顺无比的狗,却不知是他们所见的是一匹野心勃勃的狼,组织的内部基本上中下层都已经是森鸥外个人的一言堂,他悄无声息地进行了一波大换血,太宰治抬了抬眼皮,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的额头滑落。
很快,组织高层就会被森医生再如那样的方法清洗一遍,太宰治有这样的预感。
一辆加长版林肯车适时地停留在墓地远处,在太宰治的视野中,这辆车驾驶位的司机先下了车,他戴着墨镜穿着西装,与其说是司机,倒不如说更像是保镖。他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然后恭恭敬敬地开了车门。从中出来的是一名与太宰治年纪相仿的少年。
乌发下仅余蓝色挑染的发尾有些许卷曲,琥珀色的瞳眸光潋滟,左眼透出玻璃球的质感,毫无疑问是只义眼。少年眼尾处勾勒嫣红的一笔,犹如午夜梦醒时分突生的斑驳泪痕。苍白、精致、瑰丽……任何能够形容人偶那样美丽非人的容色的词语放到他身上都契合无比。他穿着丧礼和服,在一众黑西装中倒是无比惹眼,而继承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很快就反应过来的太宰治飞速转头去看森鸥外对这位不速之客有何应对。他的洞察力一向很好,没有错过森鸥外在看到来人时眸中一瞬闪过的错愕。
“森医生,啊不,首领,请容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组织寻回来的首领继承人,也就是少主,老首领流落在外的孩子,提坦尼亚,之前他一直在国外生活,名字也是那边的孤儿院给的。若说起别的名字,这孩子倒是给自己起了个,叫今澄来。”
表情得意洋洋的黑西装干部堆着笑如此说道。保护老首领的继承人,并将他的存在隐藏起来,直到葬礼这天才让所有的干部知道,这分明就是对森鸥外权威的挑衅。
不过他下的这一步险棋倒是正确的决策,森鸥外的势力虽然很大,他本人也有那样吞并整个组织的野心,但他同样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在稳定下来港黑之前,松原茂冶相信森鸥外不会对他们这些组织里的老人下手。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自信,他才会提前着手买下继承人的情报,并不远万里地护送他安全到达横滨。他甚至还将老首领和这小继承人的亲子证明打印出很多份,发给了所有的干部和组织管理的中高层。
“松原干部,你做了正确的事情。相信首领在天之灵,一定会夸赞你的忠心耿耿。”森鸥外皮笑肉不笑,保持着一贯镇静衷心的态度。
看戏的太宰治在心中感叹,只怕等到港黑权力更迭的动荡结束,这位松原干部故意就命不久矣了。不过此时让他感兴趣的不是松原干部的下场如何,而是那个此时被两人推上风口浪尖、站在众人审视目光下的少年,他想知道如今身处风暴中心的对方,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还是首领您客气了。要论忠心耿耿,无论如何我都比不上您呢。”松原茂冶嘴上用的是敬语——毕竟现在森鸥外处在首领之位,可眼睛却正视着对方,话里挑不出恭敬,让人听着实在是阴阳怪气得很。
“您过奖了。”
两位都是老狐狸成精了的段位,论起客套,甚至能够相互客套一整天的地步。森鸥外的脸上挂起标准式营业微笑,“不过,继承人的事相关重大,如果没有相应的证明能证明身份的真假,我会站在港黑的立场来办事的。”话里矛头直指这名名叫今澄来的少年。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关于继承人身份的真伪,您是医生,通过看这份未被任何人经手篡改的亲子鉴定,继承人和老首领的亲缘关系,一看便知。”松原茂冶拍了拍手,一名港黑底层人员捧着纸质文件迅速上前,将亲子鉴定书递给森鸥外。
森鸥外曾是医生,医学常识储备相当丰富,上面的各项数值都是准确无误的,换言之,这个看起来和老首领一点都不像的少年,正是老首领的亲生骨肉。
“文件整体没有错误。”森鸥外正了正神色,“看来这确实是先代的孩子。”他不会拖着说松原给的文件可能被篡改过,那样只能是下策中的下下策,并不符合他寻求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
森鸥外又不是真正为老首领做事,怀疑血缘关系也好,这也只是像样地走个流程。而松原茂冶想利用老首领的子嗣搞他心态是假,借着森鸥外说的那番老首领的遗言逼迫,趁机让他下台,扶持傀儡上位是真。
“不过,既然老首领的遗言是让我暂代首领之位,等到他的继承人成年才可继位。作为被他嘱托之人,我自然有义务接受抚养这孩子的义务。”换言之在某种程度上,森鸥外甚至能成为这其中养父的角色。
森鸥外这招以退为进是松原茂冶想不到的,等他理清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后,脸更是气得黑如锅底,“首领,这说法可有些不妥吧。”
“哦,有何不妥?您是在质疑先代留下的遗嘱,还是在质疑他老人家对我的知遇之恩?”森鸥外神色寡淡,目光平静如水,他的身上有种超人的气势。撤去了笑面虎的伪装,其中作为首领的威压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Port Mafia向来恩怨分明,既然先代将首领之位传给我,那么我也会尽心尽力培养他的孩子,等他成年,我自然会将首领之位传给他继承。”
饶是面对老首领的时候,松原茂冶都没感受过这么强大慑人的气势。一旁被保镖下属撑着伞挡雨的今澄来却神情平淡,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像是在顾忌什么,森鸥外收去威压时还可以看了眼今澄来,见他面色如常,心中不免惊讶,他以为这个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少年,心理会正如外貌那般脆弱不堪。现在看来,这样的人,如果无法利用,以后将会是个巨大的隐患。
森鸥外这样思量着,心里的某个决定倒变得更加坚定和明确,“我自认为,既然老首领将他的孩子托付于我,那么我自然会承担起作为养父的责任。”
“此事,还由不得松原干部一人擅自决议。”
松原茂冶额间都渗出了不少冷汗,他能感觉到西装衬衫的意料都被脊背的汗珠浸透,雨天阴冷的寒气直往领口里钻,他差点因此打了个冷战,心里怯意更浓,打退堂鼓的心思也就渐渐升起。
“松原干部今日做的事确实逾矩了。不过也算是情有可原,老首领去世没多久,港黑人心动荡,确实需要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尾崎红叶适当跳出来打个圆场,表面上她是中立的一方,实际上话里话外无不在帮着森鸥外促成此事,“不过继承人年纪尚小,又身处国外,不懂得如何处理港黑的各项事务。森首领能够帮衬着,今后等继承人成人后继位,怕也是能够遂了老首领的心意。”
“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了。我会立即安置下来这孩子,尽早将相关的课程安排下来。”
太宰治像是看闹剧一般看完了这场葬礼的全程,好奇心都被突如其来的继承人勾了起来,这个今澄来的反应实在是出人意料。全程对方都保持着沉默,以一种近乎冷漠的态度看着自己被港黑组织中的两派争夺,寻常人家的少年只怕光是进入组织都会吓得呆若木鸡,但他的神情很平常,倒像是见过了什么大风大浪。
真是有意思啊,估计森医生也注意到了他的特殊之处。
而此时不知不觉已经被森鸥外和太宰治打上“不寻常”标签的今澄来,脑子里的思绪正飘到九霄云外,他一直在发呆,记忆还停留在上个世界里身死事纯成自腹中诞生的场景。
今澄来可是没想到,被传输好资料后,刚进入这个世界就被系统给自己的马甲安排了个早死的便宜爹,还成为了港黑首领继承人,又即将要迎来一个心黑的森首领来当自己的养父。
这个世界还真是够魔幻啊。
“据我们的线人所言,你的母亲在回到俄国后才生下了你,而后因疾病早逝。你一直生活在孤儿院,应该不知道你父亲的事吧?”
今澄来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象,突然听见森鸥外试探的搭话,微微抿起唇,试图以沉默不语来应对。大抵是森鸥外终于看出他对这个问题微妙的抵制,才放弃自己暗戳戳的试探,转移攻势。
“以后我便是你的养父了,按照老首领的嘱托,我会将你培养成优秀的首领。你也无需担心,老首领素来待我亲厚,又与我有提携之恩,我会将你视作我自己亲生的孩子来抚养。”
“我们现在去港黑大楼,也许在我的办公室,你能和我的女儿爱丽丝相处得很愉快。”他对待孩子倒是很有一套,言语里不乏充满着安抚的意味,“你和太宰是同龄人,如果这一路上无聊的话,就和他多聊聊天。”
森鸥外向他交代好要做的事情,就开始拿起线人准备的资料开始看。他现在接手的港黑无疑是个烂摊子,自老首领死后,其他道上的帮派都对港黑的地界虎视眈眈,很想分上一杯羹,尝点好处。又因为主要的资金来源最近货运困难,港黑正和横滨的高层进行交涉谈判,希望从中谋取利益,而最近的火拼规模也在不断扩大,投入的人手远远不够。
干部都被派去干活了,更何况是森欧外这个首领呢,更是要马不停蹄地下达指令,进行相应的决策,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内忧外患尚未解决,饶是森鸥外,也有几分焦虑和吃力。
好在干部们不会愚蠢到看不清港黑的局势选择偷偷反水,即使是想搞事的松原干部也很安分,尽职尽责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务。
“森先生还真是屑啦,又要把杂事交给我,我可不是什么专职保姆,带小孩儿什么的可不太擅长。”太宰治嘴上埋怨着,忍不住又说了几句挑衅的话。他掏了掏外套的口袋,从里面翻出个游戏掌机,扔给今澄来,自己又从另一侧的口袋掏出个款式相同的。
他之前火拼的时候躲在货箱处玩游戏,关键时刻对面的那群蠢货居然引燃了地下的炸弹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太宰治虽然一心求死,但却不想以用炸弹的余波震碎内脏这种缓慢到痛苦而又死相糟糕的方法死掉。不过最后炸弹没有带走他的生命,反而把他珍藏了好多年的游戏机连同自己的黑西装外套都毁灭掉了。
港黑对准干部的待遇极其丰厚,森鸥外对太宰治也算是比较纵容,由着他花大价钱重新买了两台款式相同的掌机,一台留着用来备用。
也许是这具壳子堪称天赋异禀,今澄来的五感极佳,反应力更是不错,很迅速地就接过了掌机。
“终于能看向我了吗?”太宰治晃了晃手中的掌机,“我的名字是太宰治,诶,反应不要那么冷淡呐,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这样才算是公平。”
他其实听见了松原干部的话,知道对方的名字。
“提坦尼亚。”今澄来忍不住露出一个充满嘲弄意味的表情,“今澄来,随便你叫哪个名字。”
“提坦尼亚的名字听起来很特别,是莎士比亚戏剧《仲夏夜之梦》里的角色吧?”太宰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那个高傲美丽的妖精女王,妖精王奥伯龙的妻子。”
“啊。”今澄来不置可否,戏剧什么的他没有涉猎,这大概也是系统的安排。
旁边准备好编辑信件和人商量合作事宜的森鸥外已经分出些心神,准备听一听自己的便宜养子和弟子之间的对话了,毕竟今澄来的过往单看书面上的记录,只能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这种记录又十分语焉不详,大片的空白中肯定会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更何况最能直观了解对方性格的方式无外乎是直接接触,光听别人的形容难以形成自己有效的判断。
“真冷淡啊。”
今澄来看着太宰治,他唇角勾起,眉尖微微一挑,苍白的容颜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对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冷淡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我要是一开始就亲昵地叫你阿治的话,你大概也会觉得我是个自来熟到把握不好分寸和距离的人吧。太宰君。”最后叫他名字时声线微微下沉,尾音吐字却无比轻盈。
他很清楚太宰治在套话,从刚开始的自我介绍到现在的提问,都是在套话,不过对方的话术确实很不错,他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想法。
“太宰这孩子,只是想更多地了解小来呢。”森鸥外轻飘飘地用一句话将太宰套话的行为一笔带过,“毕竟他对你其实很在意哦。”
“森医生,不要总是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啊。”少年人半是不满、半是抱怨地朝他发火,不过说是发火,但也没有任何怒意,起了兴头的森鸥外此时倒真像是一个逗弄孩子的大人,笑容满是无奈和包容,在某种方面他们两个的确惊人的相似。
恶劣的家伙。
和平时的互动完全不一样,是故意在什么都不知情的养子面前装出好好父亲的样子,还是为了让他套话的事情变得合情合理吗?亦或是两者兼有。
太宰治并不介意和森鸥外逢场作戏,他有求于对方,而且森医生总归也是他的顶头上司。若是没有森鸥外的庇护,恐怕他会在港黑待得很不顺心。
“哦。”今澄来继续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一分一毫的情绪波动也无,转头望着车窗,不一会儿就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不笑的时候更像是人偶了。太宰治在心中腹诽着,忽地联想到了爱丽丝,那个外表娇蛮可爱的金发小女孩,其实是森医生的人形异能,在她身上看不出来半点非人感。而今澄来,明明是个人类,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这种非人感,甚至有时也会给他一种对方不是人类的感觉,就某种方面而言,真和爱丽丝相像。
今澄来看似发着呆,脑中却在思考如何完成自己的任务,系统给他定下的任务是在成年后成为新的首领,他现在十六岁,这就意味着他还要有两年的时间和自己的养父森鸥外共处一个屋檐下。上个世界结算后给出的奖励是让他能够看到人物的黑化值,不过这个黑化值的判定极其迷惑。
比如说森鸥外,他根本看不到黑化值,但这男人的难对付程度比现在的太宰治更深。而坐在他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太宰治头上的黑化值现在是四十八,是并不算多么高危的数字,但以数字量化一个人的某项指标测量标准实在可以称得上是糟糕且粗糙。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被塞了不少信息的今澄来对任务毫无头绪,虽说两年时间不长,但光看现在森鸥外对他的试探,不难能感觉到对方的野心。森鸥外本身是一个掌控心很强的人,而他现在就如同对方计划里的一个变数,若是他成了威胁,恐怕对方有千百种计策将他从这个世界毫不留情地铲除。
“你是在发呆吗?拿了游戏机却不玩,也真是太遗憾了。”太宰治凑近他,今澄来瞥了他一眼,纵容了他的靠近。
这家伙是猫吗?还是某种程度无药可救、得不到爱就会寂寞到死掉的家伙?
今澄来没有多少养猫的经验,倒是养过几条忠心耿耿的“狗”,最后都在他原本的世界中被杀掉了。
“我不会用这个。”今澄来没有说谎,他确实不会使用游戏机,他甚至不知道开机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