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回了一趟国,很快将30%的订金汇到了别林斯基的指定账户。又过了一段时间,李森和元萌带着两大兜美元回到雅库茨克。看别林斯基将装有猛犸王牙的集装箱吊到卡车上,才放心交付余款,之后亲自押送卡车回中国。
过了些日子,李森打电话给别林斯基,别林斯基没接,罗果夫接了。只听李森怒气冲冲地质问:“你们搞错没有?在边境开箱验看,猛犸王牙变成了一对非洲象牙,我现在成了涉嫌走私违禁品的嫌疑人了!被罚了几十万美元,差点进了监狱。快查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把猛犸王牙赶紧运过来!”罗果夫不紧不慢地说:“对不起,我不负责这块儿,负责人外出了。”
李森骂道:“那个谈判代表别林什么夫,还有猛犸王牙所有人拉夫什么夫呢,都不在?这夫那夫,没有一个有用的男子汉大丈夫!天大的生意都没有优质服务,以后还怎么做长久生意?”
罗果夫名字里也有一个“夫”,他不想再听李森啰嗦,就挂了电话。
过了两天,罗果夫又接到李森的电话,说他又回到雅库茨克了,要求见面。罗果夫说:“给你指一条明路,拉夫罗夫和别林斯基已经去新西伯利亚群岛猎牙去了,要想见他们,你只能去那儿找。”
李森气急败坏地说:“我们签有合同,上面可是盖着你们老板拉夫罗夫的印章,我要告你们诈骗!”
罗果夫挂了电话,注销了号码,再也不跟李森联系了。
李森联系不上人,只能跑到法院告状,可是法院根本查不到拉夫罗夫这个人。李森彻底傻眼了,当初为了买猛犸王牙,他将国内的全部资产抵押,又借了不少钱,甚至有高利贷,凑够了一千五百万美元,付给了俄罗斯人。现在他遭遇骗局,猛犸王牙不翼而飞、不知去向,他全部指望落空,不敢再回中国。李森流落雅库茨克街头多日,决定趁夏季没有结束,前往新西伯利亚群岛寻找拉夫罗夫和别林斯基。李森跟元萌商量,元萌说:“北极圈那种苦寒的地方,女人怎么能去?你尽管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李森不得已,只身前往北极。李森走后没不久,元萌就跟着一个有钱的俄罗斯人走了。
李森和元萌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遭遇都是冯鑫一手策划的,这一切也是他俩咎由自取。
自从那夜冯鑫从酒店回来后,别林斯基和罗果夫就开始准备。第二天,别林斯基与李森进行谈判并签订合同,反复表明他代表的是猛犸王牙所有者拉夫罗夫,所有印章使用的都是拉夫罗夫的名字,因此李森手上的文件没有一份具有法律约束力。
随后,李森和元萌押送猛犸王牙走了,但运送猛犸王牙集装箱的司机和守卫都是提前买通的人员,中途过夜休息时,趁李森和元萌睡熟,集装箱里的东西被调包了。
待海关查获李森,李森找回来讨说法,罗果夫虚以应付,准备把李森和元萌骗到北极去猎牙受苦。李森真去了,可没想到,本以为元萌和李森是真感情,谁知到最后,元萌狠心舍棄了李森,投到了别人的怀抱……
看看事情推进得差不多了,别林斯基将卖猛犸王牙的钱分做三份,存入三张银行卡,给冯鑫和罗果夫各一张,对冯鑫说:“拉夫罗夫……不,以后不能再叫这个名字了,还是叫你本名好。冯鑫,你的事情已经办妥,猛犸王牙怎么处理?要不你联系中国的新买家再卖一次?”
冯鑫说:“猛犸王牙不能再卖到中国。你们不知道,李森早就在中国宣传造势,推销猛犸王牙。现在谁都知道李森拥有这对王牙,如果再从别的路子突然冒出,谁也不敢接。我的意思是,这对猛犸王牙还是留在俄罗斯,作为我们生死友谊的见证,将来也会成为你俩象牙生意的招牌。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卖了它。”
别林斯基和罗果夫听出点儿弦外之音,问:“你要干吗,要离开我们啊?”
冯鑫点头说:“是的,我要回到中国去。一是想家,好久没能舒舒服服地过自由的日子了;二是为了打通我们生意的下游渠道,争取一个对咱们兄弟都有利的行情。”
别林斯基和罗果夫尽管不舍,但也知道外面千好万好不如家好的道理,何况除了李森,他们也终究要在中国寻找可靠的生意伙伴。冯鑫回去,再合适不过了。
别林斯基和罗果夫举行了盛大的送别宴,又分出一批上等品质的猛犸象牙,由冯鑫带回中国。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仿佛又重新开始了。冯鑫在国内过上了新生活,不过,他做生意开始上心了。还有,他在生意场上绝不肯使用阴谋害人,他受过那样的苦,相信世间存在轮回报应。
很久以后的一天,远在北冰洋小利亚霍夫岛上的李森接到一个猎牙人递来的一封信,信上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写着“李森先生亲启”,信里写道:“我们终于可以相互放对方一马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你最亲爱的朋友,拉夫罗夫。”
李森想了想,忽然脸色大变,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声音在寂静的北极上空久久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