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
“抬头向窗外望去，所看到的尽是黑暗，唯一的一处光亮不是你的眼睛，”
“是路灯。”
—
嘀嗒。
嘀嗒。
匀钟在一片黑暗中抬起头。
这是…雨吗？
不，不是雨。
雨才不会这样小心翼翼。
是水龙头吗？
匀钟突然将双手覆在脸上。
手上有湿润的感觉。
哦。
这是我的眼泪啊。
匀钟扶着床站起来。
双脚因为长时间的跪坐有些麻木。
一步。
两步。
慢慢走到窗前。
伸出右手撑在那片薄薄的玻璃上。
以常啊。
我想你了。
—
匀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多久。
不停喝水。
吞咽食物。
半夜惊醒。
然后抱着以常的衣物大哭一场。
以常在他年前死去，他却无能为力。
混沌时忽然有一句话闯入脑海。
匀钟突然笑了。
“别这样啊，以常会担心。”
以常会担心。
匀钟笑了。
很大声，很无畏。
寄予生命。
他嘴角上扬，张扬无比。
他睫毛上挂着未来得及流下的泪水。
…
是沉默。
匀钟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
以常，我就最后哭一次。
—
匀钟后来做到了。
三十岁。
三十五岁。
四十岁。
然后死去。
他再也没哭过。
因为脑海里一直有那句话。
不能颓废。
因为脑海里有那句话。
“以常会担心。”
匀钟在病床上扯出最后一抹笑。
“以常啊。”
“我没让你担心吧？”
—
匀钟死时四十一岁。
他并没有觉得多么可惜。
他说很后悔当年没有和以常一起死去。
但是还是为了不让以常担心而好好照顾自己了。
“我活的够久了。”
“也该下去陪陪他了。”
—
“我已经见过太多了。”
“失去爱人。”
“精神崩溃。”
“濒临死亡。”
“我自认为没有比这些更糟糕更难忘的事了。”
“所以我已经没有遗憾。”
“只是求你们把我和他葬在一起。”
“我爱他。”
“至死不渝。”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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