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到昭阳殿去晨昏定省，见甄嬛和端、敬两妃都已经在了，便向她们四人请了安，坐在了端妃下面。
不多时其他嫔妃也到了，皇后道：“莞妃初初回宫，位份仅在本宫之下，与端妃、敬妃并列三妃。端妃与敬妃也就罢了，其余各位妹妹这几日里就该去莞妃宫里向莞妃请安见礼了。”
皇后又向敬妃道：“如今莞妃回来了，敬妃你也该多带着胧月帝姬去莞妃宫里走走，到底莞妃是胧月的生母。等莞妃生产之后，胧月帝姬也该送回柔仪殿去，你这个养娘再亲，到底也比不上人家生母。”
敬妃神色黯然了几分，口中依旧恭敬道：“臣妾遵旨。”
皇后环顾下首道：“滟常在呢？怎地今日又没来？”
胡昭仪掩唇笑道：“滟常在身子娇弱，不是头疼脑热，就是这里疼那里痛的，这样娇贵的身子难怪老不能来向皇后请安。”
欣贵嫔与滟常在居处邻近，便道：“回娘娘的话，听说滟常在一早起来不舒服，是而不能来向皇后请安了。”
胡昭仪巧笑道：“皇后瞧我说得如何？到底是欣贵嫔性子最好，不仅与祺贵嫔相处相安无事，连最难相处的滟常在也能说话，可见真真是个好人。”
她向来这样，时不时便用一个“我”而不是“臣妾”。
皇后不理会，只温言向欣贵嫔道：“既然如此，就叫太医好好照应着，滟常在的身子也忒弱了，怎能好好服侍皇上呢。”说着目光温和转到甄嬛身上，“你们都得好好学着莞妃。莞妃已为皇上生下胧月帝姬，如今又身怀有孕，能为皇家绵延子嗣。莞妃，你有着身子要好好养着才是，少走动多歇息，即便到了本宫面前，能免的礼数也就免了吧，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要叫太医。”
午膳还有些时候，我和眉庄便结伴去看甄嬛。
我与眉庄打帘进去，她未语先笑，“如今有着身孕，口味却是愈发刁钻了。”
甄嬛笑道：“柔仪殿新成，我总想着还缺了你们二位贵客，不想你们就来了。”
闲话了几句，甄嬛见四下没有外人，便问我:“烟柳，你小产是怎么回事，有什么线索了么？”
我和眉庄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我道:“贞钰王虽一直在查，却查不出什么。”我神情有些黯淡道:“过去这么久了，皇上早已不放在心上，查不查得出又怎样呢。”
甄嬛一只手来拉我道:“皇上便是这样，他总不能时刻放在心上，贞钰王倒很好，一直帮你查。”
我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只点了点头，走一步算一步吧。
甄嬛又安慰道:“如今我回来了，又是妃位，我三人和以前一样相互照顾，没人能欺了咱们。”
她似乎想起胧月，心下不免惶然，“昨日胧月的样子，当真是不认识我这母妃了。”
眉庄抿嘴一笑，“胧月从小又是敬妃抚养在身边的，她生下三天你就离了她，皇上又不许人提，你要她如何认识你这个生母。她一时生疏也是有的。好在日子还长，慢慢熟了就会好的。要不然，你把胧月要过来自己抚养也好。”
甄嬛只道：“这事慢慢再说吧。”
正巧内务府总管梁多瑞亲自送了时新的料子来，满面堆笑道：“给莞主子、灵主子、惠主子请安。皇上说新贡来的蜀锦和苏缎，请莞主子尽着先挑。”
甄嬛挑了一块石榴红的联珠对孔雀纹锦道：“姐姐如今是贵嫔了，虽然比往常穿戴华丽了好些，可总觉得颜色不够出挑，这块给姐姐做衣裳是很好的。”
眉庄在身上比了一比，道：“好是好，总觉得太过鲜艳了些，我如今也不年轻了，哪里还经得住这样的颜色。”说着挑出一块铁锈红的云昆锦，微笑道：“我总觉得是铁锈红的颜色最大方沉稳。”
甄嬛又指着那条湖蓝色菊花暗纹的对我说:“这非是烟柳的不可了。”
我笑道：“姐姐总想着我。”
甄嬛又道:“小允子过来，把这匹如意虎头连壁锦给绿霓居的滟常在送去，她大约喜爱这些花样的，也衬得起她。”
眉庄微微诧异：“你见过叶氏了？”
甄嬛道:“见过了，当真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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