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那日晨起便开始忙碌。先是帝后去太庙祭天,然后由皇后偕同阖宫陛见,向皇上贺喜,最后是贵嫔以上的妃子一同由帝后带着去颐宁宫向太后请安道贺。
草草睡过午觉后,便要去晚间的宴席。
最夺目的莫过于自年初便得宠至今的滟常在叶澜依,不,如今已是滟贵人了。 她虽然位份低微,然而除了四位有孕的嫔妃之外,她在席上的位次仅次于胡昭仪,连生育了淑和帝姬的吕昭容都被排到后头去了。
这时清河王来了,他拱手而拜道:“臣弟来晚了,皇兄恕罪。”
皇上亦习惯了他一贯在筵席上的迟到早退:“你执意要去上京寒地,如今一路风尘赶回来,人都添了几分憔悴。”
清河王淡淡一笑,“到了上京着了风寒病了十数日,倒不是风尘之故。幸好,也不要紧。”
皇上仔细打量他两眼道:“瘦了这许多还说小病,你也当真是缺个人来照顾你起居了。如今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清河王只是一笑,“若有中意,臣弟就不会只身前来了。或许清此生所求,只能是庄生晓梦了。”
胡昭仪娇滴滴道:“六表哥最风流倜傥,哪肯找个人来束手束脚。若被人管着,还有伊人可求么?”
清河王只淡淡一笑置之,向眉庄道:“淑媛安好,还未向淑媛娘娘道喜。”
眉庄略略欠身,随礼道:“多谢王爷。”
他又看向我:“灵妃娘娘同喜。”
我点头含笑道:“王爷有心。”
方才看甄嬛,拱手行礼,“莞妃娘娘安好。”
甄嬛回了一礼,“王爷回来了。”
他静静道:“娘娘即将临盆,身子可还康泰?”
甄嬛矜持道:“劳王爷挂心,一切都好。”
浣碧搀住她的手道:“王爷见谅,娘娘要去更衣了。”
皇上挥一挥手道:“赶紧去吧,着了风寒可不好。”
甄嬛前脚刚走,清河王后脚便出去,不一会儿胡昭仪也去更衣了。
再回席中,清河王已经端坐席上,向皇上述说上京风物。
忽然坐在清河王身边的平阳王道:“当真羡慕六哥,哪里都可以去走走,大江南北都行遍了。”
清河王对这位弟弟极为爱惜,虽不是一母同胞,却如手足同胞一般。
皇上笑道:“如今老九年纪也大了,不止想出去走一走,也该娶位王妃静静心了。”
平阳王略为腼腆,忙道:“皇兄笑话,六哥都尚未娶亲,臣弟更早了去了。”
皇上拊掌大笑指着清河王道:“瞧你带的坏样子,连着老九也不肯娶亲了。”
清河王微微一笑,“大周有皇兄的枝繁叶茂就好,臣弟们也好偷些闲。”
皇后在今晚如摆设一般,虽然身份最尊,却一整晚端坐不语。此刻她端正容色,浅笑盈盈,“皇上只关心着两位皇弟,也该着紧着自己的事才是。”说着微笑着向徐婕妤身边递了一眼。
盛装的徐婕妤身侧站着她的四位侍女,伺候着添酒添菜。除了赤芍一袭橘红衣衫格外出挑,旁人都是一色的月蓝宫女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