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嫔走至甄嬛面前逼视道:“佛门清净地,本是供人清修净心的,甄氏生性淫乱,竟在甘露寺修行时大行秽乱之事。”
我叱道:“甘露寺乃大周圣寺,祺嫔如此血口喷人,不怕菩萨责罚么!”
祺嫔膝行至玄凌座下,拉住他长袍下摆恳求道:“淑妃被废出宫后,温实初屡屡入甘露寺探望,孤男寡女常常共处一室良久。皇上若不信,大可传甘露寺的姑子细问。此刻人已在嫔妾交芦馆中。”
不消一盏茶时分,一名缁衣女子已在众人眼前,她合十行礼,垂着眼帘道:“许久不见,淑妃还记得故人么?”
祺嫔道:“师傅有什么话赶紧回了,也不耽误师傅清修。”
静白便说了在甘露寺时温实初多次看望甄嬛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像真的一样。
祺嫔环顾四周,“那么师傅所说的温太医,此刻可在殿中?”
静白念了一句佛,指着温实初道:“便是眼前这一位了。”
叶澜依听得静白说了一大篇话,嘴角含了意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不胜厌烦道:“皇上,臣妾听得乏了,想先回宫歇息。”于是依礼退下了。
行至静白身边时缓缓停住脚步,“师傅在甘露寺修行?”
静白道:“有劳贵人垂问。是。”
叶澜依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修行之人须得清净,从甘露寺进宫一趟不易吧。我正有一事要麻烦师傅,皇上垂爱要进我位份,我想麻烦师傅在甘露寺供一盏还愿的海灯,不知供奉几斤为好?”
静白笑一笑道:“阿弥陀佛,修行之人怎可轻易进红尘之中,贫尼只两年前为通明殿送过一本手抄的《金刚经》,除此再无踏足。小主得皇上厚爱晋封原该供个大海灯,只是小主还年轻,又只进位一列,每日供个二三斤就可以了。”
皇上点一点头,挥了挥手,向皇后道:“罢了。朕相信淑妃。”
安陵容盈盈而出,怯怯道:“姐姐为皇上生有皇嗣,又操持后宫大小事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姐姐对皇上一片深情,还请皇上细细查清此事,不要让姐姐为人言所困。”
吕昭容不屑转头,向贞贵嫔撇嘴道:“这会子她倒惦记着姐妹情深了,从前淑妃废入甘露寺那会就不见她想着遣人去问候一声,倒劳烦了人家温太医。若是她去了,眼下也没那么男女私情的闲话了。”
馀容娘子向温太医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问太医。”
温实初声音有些干涩,“小主请说。”
她一字一字道:“淑妃是有孕回宫,既在外头有孕的,皇上不便时时去看望淑妃,按静白师傅所说倒是温太医来往频繁。那么淑妃这胎……”
祺嫔抢在温实初身前道:“淑妃宫外得子而回本就叫人有疑虑,馀容娘子这话倒也不是凭空揣测,当时跟在淑妃身边的只有槿汐和浣碧两个,依臣妾之见,严刑拷问之下必有收获。”
甄嬛不由喝道:“大胆!重刑之下必多冤狱,岂有滥用重刑以得证供的。祺嫔的心肠不像是宫里养尊处优的小主,倒大有周兴来俊臣之风了。”
皇后肃然道:“馀容娘子揣测之事尚无确凿依据,你们素日就爱人云亦云。本宫今日有命,不许你们再乱嚼舌根!”
祺嫔扬着脸道:“皇后乃六宫之主,敢问皇后,妃嫔私通,罪当如何?”
皇后摆手道:“本朝少有此事。从前太祖的如妃入宫后与南朝废帝阙贤公私会,虽然只有一次,然而太祖震怒,当即绞杀,以正六宫。皇上,请体念淑妃是予涵生母,还请从宽处治。”
祺嫔一笑,“皇后宽仁,淑妃是予涵生母不错,可生父是谁还未可知。为今之计,唯有重刑拷打槿汐与浣碧两个奴才。人是贱皮贱肉,不用刑如何肯招!若真能把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一一受遍还不改口,那就有几分可信了!”
甄嬛转脸看着祺嫔道:“把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一一受遍,不死也已成残废,即便还人清白又有何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祺嫔为何不自己身受一遍再来说话!”
槿汐端然行了一礼道:“为保娘娘清白,奴婢甘愿承受任何刑罚。只是娘娘千金贵体不能无人照拂,还请皇上不要用刑于浣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