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金荋再次到城郊茶庄时没想到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熟悉的包厢内,吴世勋随意坐着,手中把玩着茶杯。
他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
吴世勋求人合作来这么晚?
车金荋吴少爷倒是早,昨晚没喝尽兴?
吴世勋哪有车小姐身旁有佳人相陪来的尽兴啊?
车金荋……
车金荋昨晚你要和我说什么吗?
吴世勋沉默了半晌。
吴世勋没有。
车金荋是吗?那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在他的注视下,她拿出一份文件。
对面的人只是轻轻翻动了几页,眉梢微挑,似乎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吴世勋这是哪来的?
车金荋边伯贤给的。
话音落下,吴世勋合上文件,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眸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丝神情都尽数收入眼底。
吴世勋他为什么给你这个?
车金荋不知道,但他好像知道我们在合作。
吴世勋……这份文件的代价是什么?
车金荋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吴世勋……
吴世勋那双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若有似无的声响。他的目光专注,从未离开她身上半秒。
吴世勋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车金荋我不知道,难道边氏和宋氏也有过节?
吴世勋至少我知道的,没有。
车金荋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份文件。边伯贤的身影在她脑海中若隐若现,仿佛隔了一层薄纱,朦胧而难以捉摸。
她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如掌中沙粒般稀少,甚至可以说,几乎一无所知。而他那神秘莫测的性格,更令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和不安。这样的人,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她无法触及的?
车金荋这些很难查出来吗?
吴世勋嗯,虽然我这里也收集了不少证据,但这份文件几乎包含了所有。
车金荋既然这样,那恭喜你了,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吴世勋不是我,是我们。
说罢,茶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姜惠端着一壶未沏的新茶缓步走了进来。她的目光落在车金荋身上,却未流露出半分讶异。
姜惠来了?
车金荋惠姨,今天是第三天了。
姜惠没有答话,自顾自跪坐在那幅“静善若水”下温杯。
姜惠金荋还真是和静善一模一样,永远都是直截了当。
提起这个久违的名字,她眼中掠过一丝像是怀念的微光。那情绪来得快也藏得深,她低垂着头,将所有波澜掩埋在无人察觉的暗处。
车金荋惠姨真的很了解我母亲呢。
姜惠是啊,也许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只希望她做李静善的人吧。
吴世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车金荋。
车金荋其实您手上的戒指我似乎小时候见过。
姜惠……
姜惠你说的应该是其中一枚吧。
姜惠停下动作,手指不由自主抚摸上左手无名指的银戒。
车金荋是。
姜惠这两枚戒指是我在法国买的,那是我第一次出国,是静善陪着我。
姜惠我记得那是深秋,静善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驼色围巾。她站在梧桐树下等我买咖啡,趁这个机会,我买了这对戒指。
姜惠我永远记得金黄的梧桐树下,绝美的夕阳洒在河面,风吹过泛起波光粼粼的涟漪,还有被吹乱了头发的她。戒指在我手心捏得发烫,结果却是在心里落下了个无法忽视的烙印。
“她离开很久以后,我才发现,这段记忆成了绝版,年少时未开口的话再也没有宣之于口的机会。”
她从未想过,这枚曾经送出的戒指,再见时竟已成了遗物。
左手无名指连接心脏。那枚本属于李静善的戒指,就这样长久地停留在了姜惠的左手上。
它安静地伏在指节间,如同一个沉睡的誓言,又似一段未尽的过往。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在提醒着她那些无法言说的情感与记忆。
车金荋您每年都会去看她吧?
姜惠沉默着,像是回忆也像是默认。
车金荋其实,我从不来都不知道她最喜欢的花是紫罗兰。只是每次去探望时,总是能看到墓碑前摆放着这种花,时间长了,我也跟着学罢了。
车金荋或许就如您所说,她是母亲,是妻子,但只有在你面前才是李静善。
姜惠当年的事…各有难处。
她周身环绕着一种车金荋读不懂的悲伤,那也许是属于她们的故事。
姜惠最终还是答应了合作,毕竟基金会也算是李静善留下的遗物。
当她要走出茶室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吴世勋身上,沉静的眸子将他牢牢刻印在视线里。然而,吴世勋却依旧安然自若地喝着茶,没有半分不自在。
姜惠金荋,吴少爷说要做基金会第一个股东呢?
车金荋是吗?!
姜惠你自己问问他?
车金荋凝视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黑色冲锋衣衬得皮肤愈发白皙,颈间的小痣,仿佛不经意溅起的墨点,极具诱惑。
车金荋真的吗?吴少爷?
吴世勋不用感谢我,就当是这份文件的回礼。
他继续把玩着茶杯,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摩挲,而她跪坐在一旁,连一个眼神也未能分得。
车金荋你想多了,这是你应该做的。
吴世勋是吗?
他挑起眉,两道视线终于碰撞。
车金荋毕竟为了你,我费了不少心血呢。
吴世勋车小姐的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误会啊。
吴世勋要是让朴灿烈误会怎么办呢?
车金荋让人误会的事你可没少做啊。
吴世勋是吗?那你说说,我做了什么?
两人的距离并不近,可车金荋却仿佛能感受到一道道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连带着她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炙热得无法掩饰。
就如那晚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