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年少1

“下个月我结婚，你来吧”

秦程半夜里被生生吓醒，梦里面路时年在电话磁流里微微有些失真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他喘了口气，背上冷汗阵阵。

毫无疑问，这个有点不太美好的梦境让他有点慌乱，秦程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到了外面阳台，夜半时分，风声微凉

秦程住的地方位置很好，夜晚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不远处灯火憧憧的江景，带着腥味的海风吹的人衣角哗哗作响。他还在阳台上养了几盆多肉，一个个圆滚滚的特别喜庆。

其实他并不喜欢多肉，秦程性子跳脱，以前养盆仙人掌都会因为喝不到水而活活渴死，更不要说多肉这种对他来说堪称神秘的植物。

多肉是路时年留下的，半年前路时年来这里出差，秦程留他住了几天，黄昏时两人坐在阳台上谈天说地喝啤酒，不远处江边传来短促的汽笛声。

“你阳台上怎么这么空？”路时年问。

“空吗？我不觉得啊。”秦程左右望了望，对自己阳台感到很满意，“你知道我性子，不适合和植物兄弟相亲相爱，再说”他耸耸肩“天天朝五晚九的，有时还和学生狗一样捎带三节晚自习，我自己能活下来保证这屋子不空就不错了╮(╯▽╰)╭那还有闲心关心阳台，它只要不长草就没事。。。”

“你倒是想，就冲你这懒劲，稍微有点灵气的草也不长你阳台上。”

“还说我懒。。。昨天那双袜子你别塞我洗衣盆里啊”秦程酒意上头，摇头晃脑的，“打小你就这样，嘴上说的比啥都正……”

路时年有点窘，把人拽过来揉了几下头，醉酒的秦程被揉的昏头昏脑的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懵着眼睛冲他笑笑，声音散在夜风里。

“其实路时年，你挺好的。”

“对我挺好。”

路时年心道，果然是醉了。

秦程这个毛病从小就养成了，一醉酒逮着什么都说好，有一次同学聚会到半夜，秦程一瓶白酒下去人事不醒，路时年扶他出来时遇到了熟人交谈两句，转眼他就蹭着酒店的柱子说“你真好”，让人简直哭笑不得。

秦程又咕哝了什么，在路时年怀里翻了个身，只是一直带着笑，眉眼弯弯。夕阳瑰丽的色彩撒在他脸上。

秦程长得很招人喜欢，小时候院里老人爱叫他小宝玉，白白净净的，和真正的宝玉也没多大的区别。就是不知道秦程会找个什么样的，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喜欢过谁，路时年一下一下摸着他头发，有点出神。

夜色渐渐覆盖远处的霞光，温度降了下来，风里带着凉气，路时年感觉到秦程无意识的瑟缩，就赶快把他抱进房间里休息，自己折返收拾残局。

秦程一觉睡得十分安稳，直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先伸了个懒腰，“路时年”“路时年，你听见我叫你没？”

秦程打着哈欠走到客厅，临近夏天时明亮温暖的阳光洒满了褐红色的木质地板，踩在上面是舒服的慰贴皮肤。客厅里没有一个人，秦程听见自己的声音缓缓消散，路时年放置行李箱的地方已经空了，桌子上摆着外卖盒子，秦程撕下上面的便利贴举到眼前。路时年的字，大概是工作久了，有些潦草，但还是很好看。

“秦程，公司有些急事，我先走了。我叫了外卖放在了桌子上，你连我那份一起吃了吧，不要浪费。昨天下楼时买了几盆多肉放在你阳台上了，好好照顾，不用天天浇水。”

秦程跑到阳台上看见一溜排开的龙马精神的小多肉们，心里像是装进了夏天所以的阳光，还可以闻见从枝叶间滑下时带着的清香。“不到三天全让你们风干成腊肉。”他努力绷着一张脸恐吓道。

然而这堆多肉君不仅没有老成老腊肉，反而愈发珠圆玉润，秦程跑到阳台上看到它们时，无端叹口气，梦里的一切太真实，真实的让他有点无措，他用手摸了摸软软的多肉，突然有点难过。

“你们说，要是路时年真的要结婚了怎么办？”

外面仍旧灯火通明，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静静看着万家灯火不发一言，手心里的多肉还有着白天阳光的温度，秦程闭上眼，有点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