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二）

婉兮饿得前胸贴后背，每次在这种悲伤的环境下，就总会想到自己以前的悲惨经历，但唯一还算安慰的是，她知道了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未来的走向。

只是，若没有那么多的挑战，自己估计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想着想着，婉兮又留下了酸涩的眼泪，泥泞的人间、戏剧的仙界，似乎不管在哪儿都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谁说神就一定能掌控自己的人生，陷入了欲望和道德的枷锁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在飞快变化，自己是谁、亦或者自己该做什么，她早已模糊了一遍又一遍。

尽管这世界上可能不存在她这样不负责任的神，但婉兮还是很想解脱，哪怕做根无忧无虑的花草都行。

“所以，你就算毁灭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么？”随着咯吱的开门声，碎玉走了进来。不知为何，他竟然能听到婉兮的心声了。

而婉兮对此一点儿也不惊讶“既然你早已恢复意识和神力，为什么还要抗拒回到天庭呢？”

“我回到天庭，除了战胜魔族之外，还有谁什么呢？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你们需要我，从某种程度而言，你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能战胜魔族的神而已，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存在天庭的神，不过他应该不乐意管这些事情，以至于在你们最紧急的时候都未曾露面。”

“神？你说的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这可真是好笑呀！”碎玉笑得讽刺而凉薄。

“我该说你是聪明，还是愚蠢呢？都和他呆了几万年了，一点儿都不懂他的事情，不会还傻乎乎地以为他就是一个简单的小散仙，然后有幸和你一起历劫吧？”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婉兮的脸十分黑，就算听不懂碎玉之前的取消，那也应该知道他此时此刻说的话，指的是谁。

“呵呵，看，我才说你就着急了，还真不愧是你的好哥哥呀，也不枉他多年对你的悉心指导。”

沉默了几秒之后，婉兮再次说话了“就算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那也与你无关，你所要做的事情是你身上的责任，的那如今你看来，你连自己的责任都不想担负了，那我还何必和你多说什么呢？”

婉兮的态度决绝而冷漠，男人从一开始的笃定、嘲讽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单薄的话语“是呀，你以前也是一直都这样偏向于他的，我好像就从来都没有被你喜欢，不是么？”

“也对，我这样的人本不该有人喜欢的，明明这样子才对。”落寞接踵而来，男人的话语让婉兮也红了眼眶，她本想好好对碎玉的，的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变质了。

碎玉不再是那个单纯喜欢她的少年，而自己也有了另外的想法，似乎一切又重新偏离了轨道，尽管这次没有旁人的影响，但他们还是越走越远，这样的局面真是让人痛心不已。

也许，他们之间确实需要好好谈一场，那样就不会再让事情变得这么极端了。

婉兮确实是这样想的，但现实却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余地，那个魔界的眠就出现了“姐姐，我们离开这儿吧，我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对劲，似乎有种快要入魔的感觉。”

“所以，你是怎么过来的？”婉兮比较好奇的是这个问题，因为准确来说，这个通道只有月老自己才能打开，其他人一般是没有任何机会弄开的。

倘若眠来到了这里，那是不是说月老已经知道自己的窘境了呢？

眠低了低头，有些羞涩地笑了“姐姐，当然是月老让我过来的，他说见你那么久没回去，自己十分担心。但是仙界的人都没空来，所以我就来了。”

“那仙界的情况现在如何？他们是不是已经沦为魔族的玩物了呢？”

婉兮的关注点不同，一来就问那些现实的问题，但眠明显心不在焉，只是快速弄开了婉兮手上的锁链，带上她一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这个房间设置了某种奇特的屏障，眠才刚想出去，就撞上了一睹透明的墙壁，紧接着碎玉出现了。

他眉宇之间依旧含着笑，只是笑得十分淡然，细微看去，里边充斥着无尽的冰霜，灼人又刺眼。

“怎么，又来了一个小情郎，这次是准备直接向我投降呢，还是让我给你们让不呢？”

屈辱的话语不用费力，直接从口而出，婉兮十分生气，但也只能按捺自己的脾气，再次细致和碎玉说清楚缘由。

“你应该知道的，这是眠，一个魔界之人，但他对我十分好，所以我不会给你任何伤害他的机会。

此外，我和你在一起并不快乐，你还是放我们离开了吧！这样以后遇到了也不会特别难堪。”

“为什么呀？每次都总是在我想要成全你的时候，突然告诉我你不爱我了，我真的有那么廉价么？一次又一次被你玩弄，还是你当我没有心啊，我警告你，顾婉兮，你确实占据了我这一生的欢喜，但这并不是被你玩弄的理由，你最好适可而止，不然最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话语说完，碎玉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寒，他开始笑得狂妄而疯狂，一旁的桌子、凳子全都在他的笑意之下化成粉末。

眠护着婉兮没有受到伤害，但碎玉的盛怒久久不消，幽州城内的百姓就不会有好日子。

故而，再三权衡之下，婉兮选择了放弃出走，而是淡然地让眠将自己放下，这个举动被眠拒绝了，他认为，既然婉兮想离开，就不该顾虑甚多原因，直接离开就是。

左右碎玉曾经是天庭的战神，不会对人间的百姓如何。

但婉兮始终不愿意相信，因为她能察觉此刻的婉兮十分危险，若是满不在乎地放任其自行乱事，那不会有人得救，大家只会被碎玉全部摧毁。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我跟你走，我真的愿意跟你走。”婉兮红着眼眶泪眼朦胧走上前去。

眠在后边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说不上是伤心难过，还是什么情绪，但整个人的情绪十分消极，一点儿也不开心。

碎玉眼眸很黑，像是墨水浸湿的墨画一样。面对婉兮的示弱，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收敛，反而将视线投入了破顶的外面世界。

“兮兮，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心碎的声音，但是我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未飞升之前，我目前就说过，对凡事不要太过固执，不然容易出现问题，那时我总以为是废话，所以未曾多听，但现在看来，我母亲说的话，非常正确。

我这个人一直都渴望被爱，即使生活很难，我也在挣脱黑暗仰望阳光，但现实往往令人胆战心惊，我的付出明显是一个错误，我不该这样的，所以，我想，我大概要退出场了。”

“碎玉......”

婉兮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他见不得这样颓废的碎玉，所以又重新问“那你的使命呢，你是天庭的战神，不应该沦落于此做个凡人的，你自己也知道的。”

“是那样又怎样，反正那个天庭并非只有我一人可以拯救，而且我付出了诸多，以至于我现在特别累、特别困倦，就让这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碎玉话音刚落，还等不及婉兮说其他的话，就直接飞上了天际，随之传来一声巨响，撼动天地。。

人们只能看到天空中出现的大朵彩色浮云，因那浮云的数量而深感震撼，一时间许多民众跪地拜祭“欢迎仙人重临人间、欢迎仙人重临人间。”

是重临还是逝去，只有婉兮眼角的泪水知道。

似乎自己一直都在做一些无用而糊涂的事情，尽管碎玉爱错了方式，但她原先有机会纠正的，是自己不愿而已，终究这一切都是自己付了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