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余悲（二）

乔楚生看着手中路垚递来的东西，放在桌上，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抬头朝黄老大笑笑。

乔楚生说说吧，当年发生的事。

黄老大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黄老大都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何必再揭开疤痕来呢。

乔楚生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总得有个解释，不为我，为当初的宁遥和柯宇，还有那些不知为何命丧他手的弟兄们。

乔楚生他们需要一个真相，一个破开尘封的真相。

路垚觉得乔楚生这几句话特别有水准，正所谓，跟好人学好人，自己对他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不得不说，路垚这人自恋得紧，还好乔楚生没有看到路垚满意点头的模样，不然指不定会是什么奇异的表情。

宁遥还记得我吗。

宁遥轻靠着门框，戏谑的眼神里藏着一汪寒潭，冰冷死寂。

黄老大看到他，眼底的惊讶稍纵即逝，还是习惯性地马上压住了他内心的波动。

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黄老大无声地笑笑。

黄老大唉。

黄老大都长这么大了。

宁遥怎么，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吧。

乔楚生你怎么说话呢。

乔楚生瞪了过去，再怎么说，这也是执掌一方的老大，何况也是长辈。

宁遥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径直过来坐下。

宁遥我今天来，就是等一个答案。

沉默半许，宁遥率先打破这份宁静。

黄老大似是料到他会这么说，笑了一下，眼角的皱纹微微聚拢，深吸一口气。

黄老大让我想想，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

他们静静地等着，看着黄老大似是陷入回忆，目光游离，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焦点，停了下来。

故事发生在五年前，那个时候，乔楚生还在白老大手底下刚刚冒出头来。

打出一点点响亮的名号，和几个兄弟们，并称为八大金刚。

其实在那个时候，算得上是上海黑帮最鼎盛的时候。

十年前开始，白老大和黄老大势力正盛，帮派火拼也是常有的事。

常常看见街头巷尾突然蹿出一群人，身着练服，手拿武器，肆意挥舞。

巧的是，各大报社没有一个敢做出头鸟，宣扬这些事件，只管尘封在街坊邻居的记忆里。

原本两帮之间，有一股巧妙的平衡，黄老大管海上，白老大管陆地，黄老大走黑路，白老大走正道。

那个时候，黄、赌、毒、烟、酒，白老大占两成半，但仅靠这两成，白老大也有要势压对方的劲头。

但凭借黄、赌、毒，黄老大的名声也愈发响亮，不说国人，就连老外也沾染其中，甚至更深。

白老大向来看不惯黄老大的行事作风，但很多年后，也逐渐习惯了。

两个帮派逐渐变得和谐下来，尤其在生意上更是互不干涉。

甚至于还有些事情是由两个帮派之间合作达成的共赢之作。

可偏偏五年前，一桩由两帮之间合作运输的商品出现了问题。

黄老大收到的消息，是提供人力和船只，从白老大手下把收到的货物转接过来，运送至天津。

具体是什么货物他不知道，只知道买家十分的慎重，做事滴水不漏，交涉那么久他们都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