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道别

墨染忍不了，施了个小法术。

我被算计踩空掉了下去。

二人同时去接，欧阳清终究还是个凡人，比墨染慢的太多。

墨染飞空，用手挽住我的腰转了几个圈，落地后方才放开我。

“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墨染急了，一揽入怀亲吻我的额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话说我怎么就掉了下来。

欧阳清不甘示弱，优雅的走到我的面前。

单膝跪地，手捧鲜花。

“婉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常在梦中梦见一个仙女。她告诉我要追随自己的心意，去寻找喜欢的人。如今我找到了。”

我没有接过鲜花，冷冰冰的看着他，“你所喜欢的是梦中那个仙女，而不是我。”

我的心怦怦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

拒绝欧阳清的时候，我有过莫名的心痛感，很真实。

墨染帮我擦了擦脸上泪水，轻声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只能告诉他，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也许明明之中天数如此，命运如此。

在这一瞬间我长大了。

细细回想以前那八百年时光是多么的无忧无虑，每天嘲讽石头精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婉晴，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回过神来，欧阳清已经走了很久了。

独留我和墨染在树下手拉手。

我刚要回答，头一阵阵痛感传来，都快要炸了。

一段迷失的记忆悄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那日夜，我被墨染放到了床上，他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褪去了我身上的衣物。

然后……翻云覆雨，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妖。

又怎能喜欢上这样的妖。

顿时感到一阵阵恶心，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这样的他。

墨染从此以后，我们没必要再见了。

“墨染，那夜发生了什么你比我清楚，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墨染没有回答默认了这一切，缓慢松开了我的手。

再去抓竟连衣角也未曾抓住半分。

他想，也许一开始就错了。

应该更早修炼成人保护她才是，一切都晚了。

我泪流满面的离开，这次没有变回原形，一路狂奔，直到跳进小溪中。

痛恨这样随便的自己，更痛恨被最亲的人欺骗。

遥想当年。

我兴冲冲的去找石头精，它每次都懒得搭理我。

为了显得我比它更高级，每天围着它转圈。

嘲讽，刺激，虽然最后被砸的总是自己，也乐在其中。

之后的数十年。

我一直躲在暗处观望他们的人生。

欧阳清终身未娶，每日都照料院子的各色兔子。那个破笼子他还一直留着，从未丢掉。

墨染，石头精，终日酗酒无所事事。

身边美女妖精无数，夜夜箫歌。

我看着这一切，痛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欧阳清现今六十多岁，我想也该明了自己的心意了。

他这般看中我，我不能一直意志消沉。

打定主意，我化作原形一路跑回欧阳清的院子。

窜达进去，称王称霸。

欧阳清每日喂兔子群，都会讲他曾有个喜欢的姑娘，可惜的是没抓住表明心意的时机。

想来她跟那个叫墨染的石头妖过得很幸福。

欧阳清每次提起这些，都会忍不住落泪。

我听在心里，猛吃饲料。

没事召集兔小弟，帮我多盯着欧阳清的身体变化。

人活一世，才一百年光景。

我们做妖精的区区一百年那只是个概念而已。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

欧阳清八十岁。

病重，再也没见出来喂过兔子。

我很担心他，跳进窗户，蹦到地上，跳到他的身旁。

化身成人。

我双手抚上他皱巴巴的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脖子上，脸上。

“对不起，我没能在第一时间与你重逢，这么多年是我害苦了你。”我满眼深情的看着他，又是哭了一阵。

他伸出那皱巴无力的手，抚上我的脸颊。

为我擦拭泪水。

“哭了……就不……好看了。女……孩子……要爱……美。”欧阳清睁开无神的双眼，岁月在他的身上就下了抹不掉的皱纹疤痕。以及最可怕的病症。

欧阳清仓促无力的蹦出断断续续的几句话。

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似乎我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他。

自己却不自知。

我一个劲的点头，告诉他“不要再说话了，我不想你这么痛苦。”

欧阳清听我的话，他还要做最后的道别。

“婉晴...我……快……不行……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他在说完最后两个字后，闭上了双眼，再没了活人的气息。

还未等我安葬好欧阳清。

妖界下了对我的诛杀令。

理由是私杀凡人。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各路妖怪对我穷追不舍。我四处逃窜。